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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部书稿还是要交给裕德龄去翻译,反正科幻也不是什么经典名着,对裕德龄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李谕自然也把稿酬一部分拿给了裕德龄,不过德龄家显然并不缺钱,她倒是说道:“你知道吗,之前荣大人跑到西苑向太后告你的状哪,你剪发也真是有点令人意想不到。”李谕没成想荣庆竟然把事情捅到了慈禧那里,于是说:“荣大人真是小题大做。”德龄说:“荣大人可不觉得剪发是小事,好在庆亲王为你说了几句好话,太后才没有当回事。”李谕纳闷道:“庆亲王为我说话?”
“或许是因为你在他府上住过吧。”德龄说。李谕猜不到是唐绍仪暗中帮了他,只好也这么相信了:“有可能。”德龄叮嘱道:“今后你还是多多小心一下,否则出了一点事都有可能是大问题。”在封建时代,一点小错被人抓住往死里锤的事情一直不少,别提有过错了,就算是没过错,还能整出个
“莫须有”。李谕说道:“我会小心的。”几天后,京师大学堂迎来了一次学期考试,张百熙真的为李谕安排成了毕业考。
对李谕而言,难度自然仍旧不在话下,涉及到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地理等科目的内容几乎最高就到初一水平,甚至还不如。
——当然了,化学应该在九年义务里是比较晚开始学的。就算是丁韪良有心在数学和物理上加大了一定难度,也并不能够难住李谕。
只不过经学依然还是老大难,让李谕非常头痛,这次经学考试出了两道《四书》的经文作为题目:“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义”及
“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义”。李谕倒是知道这两句话的意思,但以他的水平,只能用白话文来写一篇议论文而已。
就当高考作文写了!结果嘛,不出所料,李谕的其他科目都是满分,经学一科又是不及格……好在张百熙早就猜到,所以还是准备把学位证书授给他。
不过辜鸿铭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此事,突然跳了出来:“大人是要让李谕毕业吗?我不同意!”张百熙眉头一皱:“李谕各科科目已经十分优秀,并且作为英吉利国皇家学会外籍院士,再列为学生实在不妥。所以我们才准予他毕业,以助其今后科学之路更加顺畅。”辜鸿铭拿着李谕的经学试卷说:“国学都不及格,怎么配当京师大学堂的毕业生?其他科目都可以不及格,但是作为一个中国人,唯独经学不能不及格!”李谕反问道:“以先生的意思,中国人如果科学科目不及格是应该的?”李谕这句话问到了点子上,辜鸿铭真不太好回答。
他捋了捋胡须说:“你是在跟我狡辩?”李谕说:“并非狡辩,只是讨论。”
“不,就是狡辩,”辜鸿铭说,
“也好,如果你能辩论赢了我,我就同意你毕业,否则我敢保证,你是不会顺顺利利拿到毕业证书的。”李谕早就知道辜鸿铭的脾气,他不服肯定是不行。
“好吧,先生想怎么和我诡辩?”李谕问。辜鸿铭微微一愣:“有点意思,你立刻就开始给我设套,倒是有点大学堂的样子。但不要以为耍点小聪明就行!明日就在大学堂的教室,你给我好好诡辩一下。”他也反过来继续攻击李谕是在
“诡辩”。李谕笑道:“恭候先生。”辜鸿铭说完扬长而去,论起狡辩,他还真没怕过。
严复见此,颇为担忧,对李谕说:“你呀!少说两句,让张大人把他压过去不就是了。”李谕说:“辜先生既然是阅卷人,自然有说话的权利。”严复道:“你倒是学会了西方人的言论自由,但有时候圆滑一点才像个合格的国人。”李谕终究是年轻,傲然道:“圆滑是处世的智慧,但不是做事的原则。如果辜先生执意为此,我就奉陪到底,不然这张毕业证书也拿得不痛快。”严复叹道:“你啊,虽然才华横溢锋芒毕露,但终究被人握着把柄,有时候也要学着能屈能伸。”李谕觉得自己一个一百年后的人怎么会输给古人,于是自信说:“先生不用为我担心,如果没点把握,我不会与辜先生争辩。”他肯定猜不到此后也会为此付出代价。
丁韪良倒是觉得李谕有骨气,竟然鼓掌道:“有魄力,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张百熙则摇了摇头,事到如今,只能静观其变。
当天吕碧城就从严复那知道了李谕要和辜鸿铭辩论的事。严复很看重吕碧城这个女徒弟,当然也非常看重李谕这个大学堂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