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谕也懂机械,拿出一些自己绘制的图纸,让他们依照图纸进行简单改造。
别看他们不会造机械,但当年天天检修制造局的机器,还是能够看懂图纸的。
李谕又留下了几个对机械感兴趣的学生,与他们一起研究。——回到家中,李谕提笔给爱因斯坦写了回信。
爱因斯坦最疑惑的是那个等号
“=”,而且是特别费解。李谕当然明白咋回事,于是写道:“尊敬的爱因斯坦先生,您的方程实在是令人惊叹,简单而美,这才是物理学最迷人的地方。但我想它并不是您信中所说是指的能量与质量可以相互转换,更本质的解释应该是在说明质量与能量本身就是同一样东西。就像一枚硬币,它是一个物体的两个侧面!”由于篇幅短,并且没有公式,李谕把它直接用电报的形式发去瑞士伯尔尼。
但即便短,关键点都说出来了。话说
“质量与能量是一种东西”这个观念非常炸裂。多数人看到质能方程第一印象也大都觉得是质量与能量的相互转换。
甚至还有不少人有误区,认为爱因斯坦通过质能方程研究出了原子弹。
当然这显然不对。原子弹1945年才有,而爱因斯坦1905年就提出了狭义相对论,二者之间差了40年,其间的技术迭代相当多。
当然狭义相对论确实为原子弹的研制提供了有力的理论基础。但真要说起来,更应该归功于原子物理学的突飞勐进。
爱因斯坦对原子弹的唯一帮助,可能就是他本人曾经在1939年时给当世的美国总统罗斯福写过一封信,大概内容就是说要抓紧研究原子弹,要是被希特勒研究出来就不好了。
不过就算如此,美国政府也并没有重视。最开始只给了原子弹研发6000美元,这点钱啥都干不了,连科研人员工资都不够。
后来是日本自己一拍脑门,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战略,干了珍珠港,才引起美国人重视,发起了大名鼎鼎的
“曼哈顿计划”。而且这也和爱因斯坦没什么太大关系,因为爱因斯坦几乎一生都是反战的。
他只是想当个纯粹的科学家,怎么可能直接参与武器研制。——由于凤铃现在也是个研究人员,与丁德山搞
“新式面点”研制,没有时间给他发电报,于是李谕只好自己亲自发报。
好久不接触,已经非常生疏,短短一篇电文废了好久才打完。李谕伸伸懒腰,感叹这种事真是熟能生巧。
第二天,吕碧城端着星球大战前传的书稿找到李谕。
“我已经完成了润色与修订。”吕碧城放下一摞厚厚的稿纸说。李谕拿起看了看,吕碧城竟然坚持用钢笔写出来。
字迹虽然尚且没有那么好看,但都是汉字,有软笔书法厚底子的人,硬笔书法上手不会慢。
李谕赞道:“润,真是太润了!”吕碧城问道:“你还要拿给德龄姑娘翻译?”李谕说:“没错,你要相信我,只有中国人才能真正翻译好中国人写的文章。到时候让洋人根据英文再翻译成其他语言,也不至于失去太多原版风采。”吕碧城低声说:“我明白了。”李谕没多想,随即将书稿拿给了裕德龄。
裕德龄笑道:“我早就在等后续了,还真快。”
“对了,”李谕又问道,
“朝中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利于我的情况?”裕德龄想了想说:“我一直都只在西苑陪着太后,关于政局的讨论我无法在场,但我会多多间接留意。怎么,是有什么动向吗?”李谕说:“还没有,希望将来不会有什么岔子,我可不想和那些朝臣们过多纠缠。”好在有裕德龄这个眼线在慈禧身边。
裕德龄忙着翻译时,李谕写好的关于麦克斯韦妖的文章也寄到了美国,发在了最新的《Sce》上。
美国科学促进会对于李谕的创作能力感觉太不可思议,他几乎凭借一己之力将《Sce》这份本来已经无人问津的杂志硬生生推到了行业顶尖。
堪称奇迹!他们如今也把大部分精力投向了此份杂志的运营。——李谕当然有必要卖力,毕竟是自己的杂志嘛……只不过说道这篇文章,虽然现在大家无法解释麦克斯韦妖,但一看文章内容就知道李谕完采纳了玻尔兹曼用统计方法研究分子的理论。
在后世来看,这是条完完的正路。因为微观领域没有绝对,必须用统计学与概率论进行研究。
但在二十世纪初,科学界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两种理论进入神圣的物理学中。
在此时很多物理学家们看来,统计学是搞经济社科研究的,概率论是研究赌博的,怎么能和高大上的物理学沾边?
简直开玩笑好不好!可李谕如今在科学界的名气确实太大,之前的论文不仅惊世骇俗,而且挑不出毛病。
并且这篇论文又是李谕一贯的风格,物理解释翔实的同时,数学推导异常严谨。
已经说过几次,目前的物理学家们普遍数学不算好。当然不是说他们学不明白,完是因为此时的物理学对数学的重视程度尚且不够。
强如大神爱因斯坦,数学水平也非常堪忧。所以就算是物理研究者,读懂它也要耗费不少脑细胞来专门研究其中的数学部分。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李谕的论文经得起各界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