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再见卓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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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谕对蔡元培说:“这本关于法国大革命的书,袁项城说不定也会喜欢。”

蔡元培在欧洲待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法国发生了啥。

欧洲目前发生了那么多革命,称得上“大”的,也就法国那次,因为影响属实有点大。

过程嘛,简单说无非就是路易十六和玛丽王妃花钱太狠,想向资产阶级伸手要钱,结果为此召开的三级会议上他们不干了,要推翻路易十六。

最开始法国同样有君主立宪派,但革命派的声音比较大一点。

而当时的欧洲其他国家一看法国这势头,那不行!

你们法国要是搞成了,我们这些国王咋办,大家还不都这么玩,要推翻我们?

于是各国组织了反法联盟,就连英国都参与了,括弧,那时候英国已经完成资产阶级革命,只不过是君主立宪制,但他们的诉求只是不让法国强大。

路易十六也是真滴作死,法军和反法联盟打着仗,他还通风报信。

仗打完了,法国人自然要把他推上断头台。

后来嘛,先是比较软的吉伦特派执政,结果打不赢仗,被推翻。

接着是强硬的雅各宾派上台,把不听话的都嘎了,杀了几万人。后来也被推翻,头领罗伯斯皮尔也被嘎了。

再然后就是军人拿破仑发动雾月政变,加冕称帝。

大革命搞了十来年,最后还是一个军人当了皇帝。

现在李谕仔细想想,里面的一些情节和清末民初还真有点像。

但帝国制度肯定不行,即便强如拿破仑,对外战争打得那么强势,输了一场就彻底绷不住。

拿破仑倒台后,法国又反反复复在帝国、共和国之间左右横跳了好几次,名字也起得够随意,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共和国……

蔡元培说:“疏才担心袁世凯会弄出当年拿破仑称帝的把戏?”

李谕说:“权力据说有一种无形魔力,更何况对于一个旧官僚体制出来的人。”

“我会把你的担忧告诉孙先生和黎元洪先生,”蔡元培说,“但是让袁世凯多了解一下法国发生的大革命,可能没有多少坏处,至少能威慑一下清王室。”

李谕说:“用不好就是把双刃剑。”

火车到达哈尔滨后,继而转头南下。

相比较南方革命势头高涨,北方相对要收敛一些,毕竟北洋军的势力在这摆着。

火车到达沈阳,再往南走就要入关了,由于形势特殊,所以在这里要进行一轮检查。

“妈拉个巴子,让你们下来就下来,万一混进去个革命党,让老子怎么交代?!”

李谕竟然又听到了张作霖骂骂咧咧的声音。

辛亥时期,张作霖抓了很多革命党人,受到了清廷重视,委任为奉天巡防营总办,从此掌握了奉天省的军政大权。

“嚯,是李大学士!”张作霖眼睛很尖,一眼就看见了李谕。

李谕说:“张将军,别来无恙。”

张作霖乐呵呵道:“别来无恙,别来无恙!哈哈,多亏了上次和你们一起在哈尔滨搞鼠疫,让我顺便升了官,您可是我的一个大福星!”

“这就不敢当了。”李谕说。

张作霖问:“李大学士怎么从哈尔滨过来?”

李谕说:“并非哈尔滨,在下是从欧洲回来。”

“啊!我知道!”张作霖大大咧咧说,“是那个诺贝尔奖吧?那可厉害得很,现在我对李大学士之佩服更要远超那些只会狗屁文章的半吊子秀才。”

李谕哭笑不得,秀才只能算科举中很低的等级,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夸自己。

李谕说:“各有所长而已。。”

“那可不!”张作霖说,“我好歹是见过了一点世面的人,几个月前在奉天办的万国鼠疫大会,我负责了安防,以前我就没见过这么多洋人。看洋人态度,你们搞的这些让我们摸不清门道的科学还真是这个!”

张作霖伸手比了个大拇指。

李谕说:“科学确实是兴国必需。”

“李大学士说得太对了!”张作霖说。

这些民国初年旧军阀们虽然基本都是大老粗,但对新学堂和科学其实挺上心的。

“这一位是?”张作霖又看向蔡元培。

李谕解释道:“从德国留学回来的。”

张作霖为难道:“李大学士,实不相瞒,现在我们每看见一个留学回来的就觉得像革命党。”

李谕心中很想说“看人真准”,但嘴上还是解释道:“蔡先生是光绪朝进士及第。”

“失敬失敬!”张作霖说,转而又问,“不会是革命党吧?”

李谕说:“是革命党的话,怎么会不带枪?文人你们有啥好怕的?”

张作霖哈哈一笑:“让李大学士笑话了,俺们现在是草木皆兵,怕了!整个南方都被革命党一锅端,长江北边还有不少省份反了,剩下的没几个。所以朝廷对我们这里加倍重视。”

李谕突然问道:“张大将军,你的命令是哪里发来的?”

张作霖说:“当然是内阁。”

“新内阁?”李谕说。

张作霖点点头:“对啊。”

李谕说:“新内阁都是袁项城的人,现在袁大人准备与南方议和,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张作霖一惊:“议和?”

“张将军不是北洋嫡系,更不是南方革命党的人,如果南北议和后,将军……”李谕故意拖长了语调。

张作霖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李大学士,我该如何是好?”

李谕等的就是这句话,慢慢道:“张大将军,连袁大人都不再对革命党下手,甚至还奏请隆裕太后宽赦武汉革命党人,你现在最好也收手,不然到时候怕成了炮灰。”

“多谢李大学士提醒!”张作霖说,“吗了个巴子,老子千算万算怎么算漏了这么一茬,但谁能想到这帮革命党进展这么快!”

李谕说:“我们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张作霖说,“不过火车要整修一天,另外还要等京城放行的指令,李大学士只能在奉天多待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