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衙役只迟疑了一瞬,便老老实实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包括许崇分兵入巷,以及在黑水坞的大搜捕。
吴周二人并没有轻易的相信,而是将众衙役分开各自询问,最终却得到了几乎一模一样的答案。
“冒功不说,还敢问我们要功法,这许崇当真好大的胆子!”
县衙内堂,周泽阴沉着脸。
“这只是小事,换谁来都一样。”
吴文景摇了摇头,皱眉道:“现在的问题是,到底是谁杀了张有德。”
“还能有谁?”
周泽嗤笑一声,“只一击就断了张有德的心脉,让他连反抗都做不到,杀人者至少也是开窍五重以上。”
“你怀疑是王鹤之?”
吴文景沉吟片刻,道:“那是何处出了纰漏,以至于让他看出你我的谋划?”
“知晓此事的仅你、我、张有德,毫无疑问,肯定是张有德在他宝贝儿子那儿露了马脚。”
周泽毫不犹豫的说道,“王老鬼奸猾无比,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推算到张有德头上,并不奇怪。”
“好像也只有这么个解释了。”
吴文景点了点头,突然压低声音问道:“你觉得,他有没有掌握对你我不利的证据?”
“这个可以放心,我检查过张有德的瞳孔,亢奋、忐忑、贪婪,唯独没有惊恐,很明显是被瞬杀,并没有见到杀人者的面。”
周泽说完顿了顿,又道:“而且就算张有德透露了什么,人都已经死了,无凭无据的,你我也丝毫不惧。”
“那就好。”
吴文景悬着的心放下,旋即一脸阴狠:“这个老东西,若非府君跟他有旧,焉能留他至今?”
“这个以后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许佑安的黑钱怎么办?”
周泽的心情也不好,但他更关心的是利益,“没了张有德这个武奴,只能你我亲自出手了。”
“不,绝对不行!”
吴文景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这个提议,“至少现在不行,有王鹤之盯着,要等我卸职才能考虑。”
“……”
周泽很想翻脸,可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吴文景。
气氛一时陷入凝滞。
正在此时,有人前来禀报:“县尊大人,县学的王老夫子求见。”
王鹤之?
都这个点儿了他来干什么?
吴文景猛地面色一变,站了起来。
就连刚刚还笃定无比的周泽也开始惊疑不定。
难道王鹤之真的掌握了什么实际的证据?
吴文景沉吟半晌,一甩袍袖出门而去。
“是福是祸,且容本官去会他一会。”
很快,两人在正堂会面。
周泽独自隐在暗处观察,随时准备配合强杀。
“老夫来意,想必县尊大人已经猜到了。”
坐下后,王鹤之也不寒暄,直接开口道。
“哦?恕本官愚钝,夫子所说是为何事啊?”
吴文景打着太极。
王鹤之心中不喜,冷声道:“三年前,老夫就猜到张有德是一名武奴了,县尊大人何必再遮遮掩掩?”
“武奴?这是什么东西?为何本官从未听闻?”
吴文景一脸讶然。
“也罢。”
王鹤之顿时耐心无,单刀直入道:“别的老夫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张顺义跟许崇一样,都是老夫的学生,若没有切实的证据,老夫不希望张有德的案子牵扯到他身上。”
吴文景心中一沉,笑道:“夫子多虑了,本官秉公办案,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任一个恶人。”
“如此甚好,老夫就不多留了。”
王鹤之点了点头,当即告辞离去。
来的快,走的更快。
“可以确定是他了。”
周泽从暗处走出,脸色极其难看:“张有德的尸体前脚送回衙门,他后脚就找了上来,话里话外都是在威胁我们。”
“虽然是威胁,不过这并不是坏事,怕就怕他眼里揉不得沙子。”
吴文景呵呵一笑,神色反倒比之前更轻松:“只要我们不动张顺义,以王鹤之的为人,绝不会继续在这件事上跟我们死磕。”
“那黑钱怎么办?别忘了,他刚刚特意提到了许崇。”
“不急,不急,且容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