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看你了……”
搁藕狗没有身份,只是说一些很平常的话语。
很久不见了。
“你,还没有离开这片旧大陆吗。”少年额前碎发,说话的语气近乎安慰。
“你觉得,我怎么忍心……你是最懂我的人。”
“我想了很久,明白你的心死了。”
“明白,然后呢……你并没有来找我。”
“懂!我太懂了!”
“然后呢?它不还是碎了吗?你连渣都没有给我留下。我们什么关系?它不一样的!”搁藕狗想表达什么,它激动得站起身子,像猴子一样说话,“你是不是觉得,你就可以这么一走了之?!”
“没有,我不忍心你一个人战斗。”
“你做好自己就够了,我不是来揭伤疤的。我不配拥有这样热烈的友谊。”搁藕狗哭笑了片刻,摆了摆手。
他没有情绪。
丢了,全都丢了……
他苦笑着跌落在黄沙中,就像是考古学家,面对从前的遗迹,除了想象以外,没有任何有效的手段。物是人非,手上的遗留少之又少,徒增烦恼。
“我知道,那是你的根,说你的梦,是你的生命。你的幼稚、童趣全都因为这一份偏执的幻想,我也应当是它的守护者……”
“它是我自己亲手打碎的,与你无关。”搁藕狗吃了片小饼干。
当他这样怀旧的人儿,开始自己手动删记录了,就说明从前与现在之间,有了深深的隔阂,全新的生命之间,除了身份、贫穷和失望,再也没有传递下来的了。
“我已经没有勇气了,我对世间的一切袖手旁观,我活成了老畜牲,冷血、无情,我完全抽离了那些危险的领域,把自己包装进了合格的商品之中。
“我来找你,也并非是想旧事重提,做什么大英雄,想要获得荣誉、完成理想、重新幼稚下去,不过是房子破了窗户的一条狗,想要找什么东西来替代原先,打了个电弧到厂家,问问原先玻璃的规格尺寸。”
搁藕狗情绪稳定,它把所有的从前都连根拔起,现在比之从前,他丝毫没有失败,唯一的不如的除了灵魂,就是他始终忘不掉的那位青年。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我理解,也明白你的用心。我也已知想做能让你满意的事情。看你能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回来,我仿佛又一次认识了你。”少年波动了琴弦,他永远青涩、腼腆,守着自己的底线。
“呵呵……,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仍旧是从前那个只会空想的狂徒,所有的光芒都在迅速暗淡,那些意志生锈,发霉!我,空荡荡!”
搁藕狗还是那双眼睛,却又似乎不同了。
这是他从前的眼睛,那是一双想一出是一出的眼睛,那是一双手上还有筹码的赌徒的眼睛!
这场隔空对视,是两位虾族当代领袖的雄心壮志碰撞,只可惜,隔了一场生与死的时空。
他的道德感没有了,他的底线、原则抛弃了,他的坚守、疯狂被打碎了,他的理想和未来被解构了,他对生命的定义软化了,他的心信仰了罪恶,他的皇冠极快得败给了岁月。
我本以为你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呢;
原来所谓的底蕴,也不过是尔尔。
搁藕狗听着那声音,明亮的目光不屑且仇恨的望着楼宇之上,那是垂钓客,他身穿锦衣华服,目前看不出底细,但大约不是系统持有者,应当是其它形式的第四天灾。
能听见?
天际,这位接下刺杀任务的少年目光好奇地转移了过来,显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毕竟眼前的这条土黄色小狗,看起来似乎并不值得注意。
天命?
他瞳孔微缩,随后不再过多的猜测。
众所周知,南域是一个能量边际考核严苛的区域,因为逐明之眼给的是有限度的自由,什么都可以妥协,都可以交易,前提是你付得起代价,给得出理由,因此南域最不缺奇迹,也不缺稀里糊涂的转场。
吉他声远了,搁藕狗忍着恶心继续前行,半空中垂钓者皱眉,不知道应该如何刺杀,毕竟自己突然就从第三空间,也就是所谓的暗处,来到了明面上,毫无疑问,就“刺杀”而言,他失败了。
强杀还是离开?
这一照面所产生的变故,给垂钓者一瞬间就逼到了墙角,此刻他也才算真正明白,风险和利益是同一枚银币的正反两面,跟第四天灾打交代,一定不能有占便宜的想法,更不可心怀侥幸。
垂钓者思虑良久,他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吃了米的消极,被无数个便宜,引诱到了机关的面前。
杀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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