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骨龙开口了。
她的实验品回来了。
那最叛逆的孩子,那企图重新构筑神话,颠覆蟹族统治的孩子,又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好久不见了。
六道垂曦在深蓝色的水底,弓弦、小提琴、钢琴,碧蓝色的洋流在她的身边环绕,登临敌军之后,她已然成为了一种神灵,在地心消耗的能量,对她而言,微不足道。
腔骨龙经历了很多,但总体来说,这漫长的时光里他,自己不过是挣扎着颓废,他的心被锁死了,就像当年来到这青铜文明斗兽场,他们都想成为那活到最后的文明,可以获得特殊的对待,但,这不过是一个谎言而已。
他有太多的话想问六道垂曦,恍然间却又说不出口,太久了,至于有多少年,那几乎把他的生理反应都磨灭了,这位龙族最后的神,在成为力行者之后,终究还是被锁死在了原地,寸步难行。
生活在一个没有希望的世界,这就是您给予我们的生命吗?
可笑而荒诞的挣扎,这场戏,您满意吗?
柠檬小狗没有说话,在见到六道垂曦之后,他模糊的记忆也仅仅只是泛起波澜。
原谅?
他们早就没有资格说这些矫情的词汇,如果他能够把那些情绪带到现在,自己根本就活不下来,那种痛苦是对自己的折磨,他本以为千年万年在这样汹涌的情绪下,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可小半年之后,他就失去了那种疯狂的恨意,到现在,更是无从质问。
我把你的缺点都忘了,只记得你创造我们的时候,那些温暖的言语。
腔骨龙说不出话来,他试图靠近那道身影,却发现自己寸步难行。
“创造你的时候,考虑不周。蟹族的历史就像是橡皮球,看着有弹性,可延展,却也有极限。我们发展到瓶颈了,自然无法兑现之前的那些承诺。尽管因为惯性,我们又高速发展了几年,但这已经掩盖不了颓势。
“我们都是时代的一粒沙,因为河流的改道,从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六道垂曦起身,在遥远的水波中央,她的气色恢复得不错,仍旧年轻漂亮,在蟹族的历史里,这位不老不死的六道家主,比肩神明。
只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随过往沉淀,在这个有口难言的地方,失声是常态得。
柠檬小狗的情绪单薄,顾小狗看着眼前的龙神,他恍然明白,自己所承受的苦难,不过是让对方不得圆满,而这,似乎是一把钥匙,被那位水波中的女子亲手折断。
“冥主如你所愿,成为了兽神。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你的大胆,与龙族首领商量出这样的计谋,最后又金蝉脱壳,成为龙神,把自己的兽神身躯留在祭坛,企图靠冥主的一丝气息,让她降神。
“这个世界还挺有意思的。实验室宇宙就设立在这艘飞船之中,你阴差阳错得赌对了,获得一丝摆脱自己命运的机会,但这无非是饮鸩止渴,也将我们蟹族引入一个复杂的局面。当然,我们的跟脚不是在这里暴露的,如果你有愧疚的情绪,其实没有必要。”
“我,好久了。或许只有年轻的时候,才会试想者去触碰规则,而我现在,已经失去了这些品质,他们随岁月的流转,去到了另一位狂妄的少年身上。让您失望了,白垩纪元在我这,并没有留下青铜文明的勋章。”
腔骨龙在回忆,面对自己的骨架,他没有任何的起伏。
他的心已经死了。
青铜文明角斗场,真是让人怀念的名字;
可我终究不是你要等待的少年。
“冥主做的决定,我也没有参与,未来,或许会有新的机会吧。”
六道垂羲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继续回到那与音乐相伴的时光。
无话可说。
腔骨龙合上双眼,以残魂的姿态被契约召唤到海豹的身边,他已经被沙漠带走了身体里的水分,被干巴巴得放置,海牛在那凝视海平线的尽头,似乎想找到这个维度时空的最小单位,从而视线升维。
这是他在海洋的时候就要做的,但似乎并没有得偿所愿。
似乎察觉到了这大金牛的执念,云层之上的身影面露好奇,她一步步走下台阶,在风沙中逐渐显露出一道身影,海牛还是没有停止自己的努力,他清楚,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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