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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棵粗壮的青雪桐，树干青白，叶子油绿。树干上“生长”着一个人，只露出上半身，皮包骨头，干瘪得不成人形。这人身上的衣服还算完好，从样式和配饰上看，应该有至少几十万年的历史。

达奚甘鸾打量着他。这人能设置幻境应该是活着的，但就算是霄境幻者一般也只有七八万年寿命。

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就在达奚甘鸾好奇的时候，一个影子飘飘忽忽地从这人身上显露出来。

“小丫头，不用想了，老朽已经死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达奚甘鸾耳中响起。

小青蛇看了这影子一眼，吐吐信子，又闭上眼接着睡自己的大觉。

这影子的容貌除了更丰盈一点外，和树干上的人可以说一模一样。

是魂。达奚甘鸾眼里的神色微微变了变。

人死后，魂会归于阴间，魄会归于大地。像老者这般将魂困在阳间的，注定会魂飞魄散，世间再无任何痕迹。

她看了眼青雪桐。这是一种特殊的高等高阶幻植，植株不高，根和枝叶都很茂盛，本身有悠长的寿命，拿来炼丹配药能够绵延寿命。看来老者就是靠着这棵青雪桐残存到现在。

何必呢？达奚甘鸾在心里暗叹。老者的面容让她想起教导自己修炼的爷爷。两人看上去都是那么慈祥、睿智，眼里透着人生的淡然平和。

老者似乎洞悉了她的心思，反而浅笑着安慰她：“小丫头，不用为老朽唏嘘，老朽死后能再了一桩心事也不亏。”

“可惜前辈的心事不该由我来办，我也办不了。”达奚甘鸾摇摇头说。这一刻她觉得如果夜吹在这里就好了。

森林里，跟影卫们在一起的夜吹冷不丁打了个喷嚏，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快走几步。

洞穴内，老者听到达奚甘鸾的话似乎有些意外。他打量了达奚甘鸾一圈，说道：“老朽能冶好你经脉和祖壳的伤，如何？”

达奚甘鸾的眼睛一亮，有些心动。但她还是摇摇头，拒绝道：“多谢前辈好意，不过前辈的事恕我无能为力。”

老者开始对她有些好奇。他继续加大筹码：“那老朽再传你一套高等功法，你是否答应？”

达奚甘鸾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高等功法不是可遇不可求吗，老前辈那年代都可以拿来讨价还价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前辈，我想您的心事和千叶部落有关，但是，我不是千叶部落的人，您还是再等等您的族人吧。”

她不想欺瞒老者，让他白白高兴一场。

其实，她在回到洞穴的时候就开始悄悄放开神魂寻找束弥三人的位置，发现三人在墙角处安然酣睡，这让她对这个摆弄幻境的老前辈多了几分好感。

老者听到达奚甘鸾的理由露出欣慰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小丫头，果然不亏是与我部落有缘之人。老朽寻的并非族人，若是千叶之人反而无法触动机关。”

达奚甘鸾有些感兴趣了。

“小丫头，我们部落有一预言。”老者接着说。

达奚甘鸾点点头，接道：“当腐朽化为神奇，王必将踏月回来，与吾主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