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夏日里上午时分懒懒地打了一个瞌睡,半梦半醒之间她却做了个可怕地令她如坠冰窟的噩梦,让她的心腑都撕裂地痛起来。
那一年她大抵是三十一二岁了,可是心智仍如一个十几岁的少nV一般——因为这中间的十几年里她都在昏睡中度过。
梦中的一事一物如飞花逐水一样在她面前仓皇闪过,快到让她来不及抓住。
文寿二十七年,君父册她为抚国公主,亲自送嫁二十里、命她去和了藩,嫁给了卡契的新君为大妃。
君婠从来都知道自己身上承担的作为帝姬的重任,她没有同父亲说过一句委屈的话、没有和母亲抱怨过一句自己会想家,就这样披着奢华迤逦的嫁衣拜别了自己的父母兄长。
奉旨护送她的鹰扬将军似乎名叫孟凌州,她对这个人有些印象,知道他是她舅舅同外室生的儿子而已。
一路车马劳累,鹰扬将军总会私下托服侍她的内侍们送些JiNg巧的点心瓜果供她解闷玩。
可她哪有这个心思享用,每次那些送上来的瓜果都原封不动的撤了下去,最后被人扔掉。鹰扬将军看到从抚国公主的车驾里退下来的东西,俊逸的面容上有过一丝落寞和浓重的名为心疼的情愫。
婠婠感到一丝奇怪,可也未将他放在心上。
梦中的她看见了自己的母亲在她远嫁之后终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的模样。她很想安慰母亲、让母亲别为自己担心,可她伸出的手却永远都触及不到母亲的x膛。
新婚之夜很快来临。
卡契国君的手才碰到她的肩膀,她感到无b的恶心和不情愿、脑中一阵阵的发晕,于是就在那时陡然咳出了血,还咳到了卡契国君的衣袍上。
国君见状,登时大怒,恼恨地拂袖而去,口中还叫骂着:
“晦气我也!这晏招不会是把他的肺痨nV儿嫁给我、想借机给我过上这痨鬼的病、害Si我吧!”
本该洞房花烛之夜,此刻却是如此难堪、剑拔弩张。
他辱骂她的君父,婠婠从榻上支撑起身T同他反唇相讥。
国君面容丑陋地笑了笑,一脚踹在了她的心窝上。
这一脚也踹断了她最后一口心气。
没过多久,她便在重病之下郁郁而终。
抚国公主薨逝的消息传回大魏,她母亲大病一场,父亲也在此刺激下不多久便病故。
梦中的婠婠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是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四年之后,燕王起兵Za0F,大哥哥大嫂嫂被叛军所杀。
外祖一家满门被屠。原本清雅别致的陶宅在一日之内被血sE洗刷了一般,宛如人间炼狱。
母亲一夜之间苍老了几乎数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