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有这样静谧美好的时光。
晏珽宗阖眼躺在婠婠膝上,嗅着她发间的淡淡香气,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为母亲的寿辰忙了一整天后,婠婠也总算得了空好好歇息一番。她才沐浴过,又洗了头发,侍nV们用g爽的巾子一点点为她擦g发间的水汽。
晏珽宗这几天下来也被累得够呛。
像条狗。
每每巡狩时,他都会放出一批猎犬跟随,既是可以帮助叼回已经被SSi的猎物,它们的嗅觉灵敏,又可以和主人一起追寻还未Si去正在逃亡中的猎物的踪迹。
不过狩猎总是危险的,所以在狩猎的过程中,一连好几天那些猎狗们都得时刻保持警惕,务必做到草木皆兵、小心翼翼。否则很有可能在茂密的丛林里被猎物们反杀。
而当一次惊心动魄的狩猎结束后,主人会大方地分给猎狗那些猎物们的部分肥r0U,让它们饱餐一顿,允许它们好好休息一番,和它们共享收获的喜悦。
等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自己主人的安全领地后,筋疲力尽的猎狗们才敢安心地倒地大睡起来,鼾声震天。
他现在就完全是一条狗的状态。
过去的数天里因为婠婠对他的不理不睬的冷战而彻夜难眠胆战心惊,总算将她哄回来之后,得到了继续和她同床共枕的资格,他才敢略微放下悬着数日的心,安稳地睡上一阵。
以至于等他陷入了深度睡眠时,婠婠轻轻将他枕在自己腿上的半边身T移到了床上,这样大的动作,他都没能察觉半分。从前他一贯浅眠,习惯了防备任何可能的危险,所以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将他唤醒。
而他袖中就是一把防身的匕首,枕下即是长剑。
他没有告诉过婠婠,这一切都直到她入g0ng做了他的皇后之后,他才改变的。
今日哪怕婠婠真的杀了他,或许他也真的不会察觉半分。
但婠婠现在还不想杀他。
她从密封了的瓷罐中取出一朵足足有巴掌大的玫瑰花g,命人取了煮茶的茶釜来,在隔了几层的珠帘纱帐外煮起了玫瑰茶。
这多玫瑰花g还是多年前她做帝姬时,从大食国那里来的使者献上的礼物。
一共只有五朵。
第一朵她煮了尝尝味道,只因那清甜之气实在是沁人心脾,后来她轻易就舍不得再煮了。
第二朵是当年漪娴出嫁前的最后一次入g0ng陪她,她和她在雪夜里煮了玫瑰茶,又出格地开了一坛米酒,酒后以g0ng中雪景联诗唱和。个中滋味,实在是让人终生难忘。
今夜所煮的是第三朵。
炭火烧的茶釜中的热水咕噜咕噜轻响不停,婠婠在炭火前拢了拢长发披至身后,恬静地注视着那朵玫瑰花在沸腾热水中的盛开。
清水被玫瑰染就了淡淡鲜红sE,玫瑰的清香甜气扑鼻而来,让人恍若置身花海之中。
晏珽宗睡醒时惊觉婠婠不在他身边,几乎是飞身下了床yu去寻她身影。
直到他回过神来听到茶水沸腾的声音,才安心地呼出一口气来。
他松松垮垮地找了件中衣披在身上,走到了婠婠身边。
婠婠盛出一碗茶汤递给他。
青绿sE的碧玉茶碗,里头盛着淡粉的茶水,sE彩的搭配格外令人心情舒畅。
晏珽宗在她身边盘腿坐下,接过茶碗浅啜了一口。婠婠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怎么样?”
他又躺会她膝上:“甚是清新,天下莫能及。”
婠婠笑着0了0他的鬓角,像是在逗弄一只在主人身边蹭来蹭去的大狼犬:
“煮茶用的水,是每年立夏之日、未日出前荷叶上的露珠,小雪之日绿梅的花骨朵上凝结的落雪。收藏在瓷缸里,密封好了,埋在桂花树下足足三年再取出的。也就这一坛了,今天全都在这了。”
晏珽宗咂舌:“这样好的东西,你给了我喝,不是拿娇滴滴的兰花去喂了山间的蠢牛了?”
其实他只觉得淡淡的清新香气,别的什么都没尝出来,也不知道这里头的讲究。
婠婠催他快喝:“水沸了三次之后就是老水了,不宜再喝的,这一缸全给你了。不能浪费!”
帝后感情温馨和睦,殿外候着的嬷嬷们听了里头的动静都忍不住会心一笑。
……
也是在这一天晚上,漪娴怀着种种复杂难言的心绪睡下,徐世守彻夜难眠。
而辛定王府中则更是一派J飞狗跳。
辛定王妃或许是受了今日g0ng宴上太后等人言语的刺激,又看到了陆漪娴和离之后的境遇b嫁人时好了不上百倍,陡然一下坚定了她也要让自己nV儿和离的决心。
晚上阖府用膳时,王妃神sE淡淡地再度提起要将安宜郡主接回府中。并且这一次她还提出了更加坚决的要求:
“和离。安宜一定要跟你们家那个破落户和离!和离之后接回府中,或是养着她一辈子,或是由着她自己的心意,再给她挑好的人家来,都有我做主。”
王爷大惊过后嗤笑一声,“简直是一派胡言!我府中事岂能都由你一妇人做主,还有没有礼数规矩了!圣人云:nV子三从四德——”
辛定王妃数年的不满情绪在这一刻陡然爆发,她忽地站了起来,抄起瓦罐里的滚烫浓粥一把砸到了辛定王的头上,王爷没想到她敢袭击自己,被泼了个猝不及防,登时如被杀的年猪一般滋哇乱叫了起来。
一桌子的儿子儿媳们和老太妃都被吓得愣在了原地。
好半晌后,郭侧妃才慌乱地命人过来扶王爷回去,又叫拿冷水来给王爷擦脸、又叫赶紧喊大夫来。
老太妃气得不轻,指着王妃骂道:“韩氏!你是想Za0F不成!我、我……我儿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
王妃的大儿媳、辛定王世子妃想将自己情绪失控的婆母拉到一边去,可还没等她稳住婆母,辛定王妃又抄起一只碗砸向了老太妃。
“老虔婆!我早该先弄Si你再说!你跟你那个酸儒儿子,你那破落户的娘家,就该一块Si了算完!我又不是没儿没nV的,只等我弄Si你们,我儿子一样能袭爵,这个王府还该是我说了算!”
老太妃姓郭,本是过了世老王爷的侧妃,只因正妃无嫡子,故而这爵位才传到了当今王爷的头上。
做妾多年的老太妃一朝得势,头一件事就是忙着给自己的娘家添光添彩,所以又是趁着辛定王妃孕中,把自己娘家的侄nV弄进来做了儿子的侧妃,又是b着儿子将自己的孙nV安宜郡主嫁给了她娘家的另一个侄孙。
纳侧妃的事情王妃可以不在乎,可是他们强b着给她nV儿的婚事做主,却让王妃不得不恨。若是那姓郭的能好生待她nV儿也就罢了,偏偏……
王妃一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