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沙妖吃痛,张开大大的口器,一条滴着涎水的猩红舌头自喉咙深处伸了出来,苏黛左手中那只银簪轻轻一跳,蓦地弹出一根长针,直接钉上那根长舌的中部,再往下一挂,那沙妖的舌头顿时从中间被划为两半。
“滚!”苏黛伸足,将那沙妖残破的身T狠狠往后一踢,右手手心中的莲花旋转绽放,再次S出一轮飞箭。
第二只、第三只沙妖猛扑过来,她左手手腕上的利器绞转不停,转眼间便绞断了两只妖臂。
她转头去看刚刚自己救下的跛足男人,急声问道:“你没事吧,还能走么?”
那人右手执一条钢鞭,斗笠已经被他摘下拿在左手上,无尽的尘沙中,他一双琥珀似的眼珠光华流转,在黯淡的微光下熠熠生光。
“能走……多谢姑娘救我X命。”
“那就好,”苏黛点点头,“快随我来。”
她领着众人绕过一株枯树,冲进了沙海边缘的枯林内,那跛足的男人没要人搀扶,但也没再拖后腿。
紧紧吊在后头的沙妖扑上来时,枯林间陡然翻出一张枯藤交织的网,藤上附着细细密密的尖刺,随着沙妖悍不畏Si的进攻,第二张、第三张藤网铺天而下,数株枯树的树g内S出无数支尖利的木箭,林间的沙地上也弹出一大片带着倒钩的木蒺藜和鹿角木。
趁着这个功夫,苏黛带着众人七拐八绕,出了这片枯林,快速撤回一条宽阔的深G0u之前。
深G0u上有一座木制吊桥,众人鱼贯通过吊桥后,等在最后的苏黛绞动设在桥边的盘索,咯吱声中,吊桥被收起,跟在后面的沙妖接二连三扑进深G0u内,被G0u下的尖桩刺穿,很快尸T便在G0u底叠了一层。
领队的青年李长安手臂上挂了彩,现下还在不停地流血,他抬起手臂看了一眼,对苏黛笑道:“他叫凌随波,之前一直在沙地另一头孤军奋战,不知道大伙儿都聚在这边,好在今日我们进了沙漠不久就遇到了他,这才把他带回来——哎呀,我这伤得尽快包扎一下,麻烦苏姑娘先带他去见见明老。”
苏黛抬起眼,再次打量了一下站在一边的男人。
他重新戴上了斗笠,笠沿压得很低,只能见到半截高挺的鼻梁和线条锋利的下颚,以及有些g裂的唇。
“那你跟我来吧。”她对这个叫凌随波的男人说了一声,收回目光率先往前头的村寨走去。
男人理了理手中的钢鞭,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绕过一片低洼林地,上了一座木桥。
淡淡的月光投在前方一片树林之内,隐约见到林间有不少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木棚,此处距离沙海边缘约莫三里之遥,受到的侵蚀不多,树丛植被还算茂盛,溪流也未受到W染,尽管蛇蟥蚁虫遍地,但与凶险的沙域相b,已经算是安全舒适的天堂了。
脚下的木桥是用几根圆木简单拼成的,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木桥下是沼泽,灰暗的水泊倒映着惨淡碎月,苏黛一面走,一面往木头上洒着沙粒,以免后面的人上桥时不慎滑倒。
身后人的影子倒映在木桥下的水中,苏黛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水中的倒影。
这人身形高大伟岸,b一般男人高出大半个头,尽管衣衫粗陋,风尘满面,看起来也很有几分落拓不羁的模样,但却无端给人一种压迫之感,口音也有些怪异,不过这人能孤身在沙海边缘生存至今,本事倒是不容小觑。
她思忖着,下了木桥,径直带人去了明老居住的棚屋。
明老是羽浮山脉以北一个剑宗门派的长老,与风神堡的老堡主齐冲是生Si之交,刚开始犹如一盘散沙的众人如今团结一致,有条不紊地各司其职,各展所长,德高望重的明老功不可没。
苏黛掀开残破的门帘,对身后的人道:“明老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男人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一瞬,从袖中0出一样东西递过来,“这东西是姑娘的么?”
苏黛定睛一看,吃了一惊,忙从他手中把东西拿过来,“你是从哪儿拾到的?”
这支毫锥名为挽月晴岚,是她与陆醒订立婚约时丹青阁送上的聘礼,据说是阁中一位长老以魔界得来的幽冥斑竹配以雾隐兽的毛发所制,又灌入那位长老临终时的神念魄力,持之神鬼不侵,还可破除一般的迷幻之境。
男人瞧着她手中那支长约一尺,通身银白的毫锥说:“刚刚在沙地中,你救我的时候。”
他咬字很慢,声音低沉而极有磁X,像是从x腔里发出的震鸣之音一般,语调也有点怪异,但并不难听。
苏黛没多想,只觉得这人站在近处,越发像座小山似地矗立在自己面前,沉沉的压迫感随之而来,她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多谢。”
“不客气。”男人道,隐在笠沿Y影下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支笔,直到她将笔收入袖中,这才挪开目光,一瘸一拐地进了棚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