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和人聊天都要先把人绑起来么?”苏黛并不挣扎,垂睫瞧着手臂上的钢鞭,缩在袖中的手指微微一动,她腰上缠着的钢鞭顿时紧了一紧。
“你浑身都是刺,”他低声笑了笑,“我现下腿脚不便,为防万一,还是这般说完后,再放了你。”
苏黛不答,束在纤细腰身上的腰带倏然弹出一排尖刺,隔着斗篷向后挑出,身后人“噫”了一声闪身躲开,手上拽着的钢鞭将人一带,苏黛随势转身一扑,手腕上的木镯飞速旋转起来,绞向男人咽喉。
“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绞烂你的喉咙……凌少君?”她清嗓微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迎着月光一湛,那光芒中闪现着几分沉着和势在必得,并没有预料中的慌乱和恐惧。
飞转的木镯堪堪停在轻颤的喉结处,气流被搅动,寒意一b0b0直扑过来,男人颈上的肌肤起了一粒粒细小的疙瘩,散在颈间的褐sE发丝细微飞起。
“原来姑娘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他嘴角扯了扯,唇角再次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对了,你是姓苏吧?”
带着几分恶意的,紧缠在她身上的钢鞭又化作了金sE滑腻的软蛇,鞭头幻化成的蛇头恶毒地昂着蛇颈,在两人相距不到半尺的身躯间游移不定,蛇头与少nV的眼睛齐平,却只到男人微微鼓动的x口处。
舌信嘶嘶,两粒赤红的蛇眼泛着Y险的幽光,紧紧盯着那张清颜素面伺机而动。
“把你的蛇鞭松开,”苏黛扬了扬举起的手臂,令那飞转的木镯再前进一分,“如你所说,我身上厉害的玩意儿很多,随时可以把你的东西绞碎。”
凌随波深眸微弯,无所顾忌地笑了起来,“我信你有这个本事,不过这蛇鞭是我魔魂所化,你把它绞成灰也无妨……姑娘的手臂举了这么久,不觉得酸么?”
蛇头陡然向后一扑,化为千丝万缕的金线钻入她手腕上那只旋动的木镯,咯吱几声,木镯破裂溅开,一道道金线紧接着缠上细腕,在那细致的肌肤上勒出几圈青痕。
苏黛眉心一绞,一排贝齿咬得下唇发白,“早知就不救你了。”
“姑娘其实不必介怀,”男人褐眉轻挑,微翘的唇角仿似无害,又似藏着几分肆意和张狂,“区区几只沙妖,我还没放在心上,你救不救我,都是一样。”
苏黛轻哼一声,清容冷凛,“你隐瞒身份,混到我们这里,到底想g什么?”
“我本来没想隐藏身份的,可我主动向你们那位明老坦诚身份,他居然如临大敌,还使出了杀招yu置我于Si地,我这才不得不改变主意,”凌随波徐徐道,“既然你们中州人对我们魔族人有这样大的恶意,那就先瞒着吧,若是你们都来找我麻烦,我懒得应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说话仍是说得很慢,但说得多了,竟不知不觉流畅了几分,语调也不似先前那般怪异十足。
苏黛垂眸,瞧着腰上徐徐滑动的蛇鞭冷笑道:“你这般绑着我,你倒说说看,是我们对你有恶意?还是你对我们有恶意?”
缠在她身上的金鞭不松反紧,凌随波笑道:“无所谓,反正你们只要一听到一个“魔”字便避如蛇蝎,这也没错,用你们的话说,我们的确杀人如麻,不懂是非善恶……”
苏黛狠狠瞪着他,“你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
“他们说你做了这样一个东西,可以抵抗沙暴和沙妖,看来你很有能耐,”凌随波眼眸微眯,抬眼看向她身后那架巨大的木架冲车,“所以从现在起,你得听我的,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凭什么?”苏黛秀目圆睁,愤然怒视着他。
凌随波高大的身躯斜斜俯下来,Y影全然笼罩住她,他身上那种强大的压迫感和气势再次沉沉压下来,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颊背着月光,石雕一般的五官越发深沉而幽邃,收敛了笑容的薄唇紧抿,像刀刃一般锐利而危险。
“凭什么?就凭这个。”他唇角微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金蛇从苏黛的手臂上溜下来,扭曲着缠上不远处的那架冲车,蛇尾Y毒地游进锥头下的齿轮处,“咔嚓”一声,一个木制齿轮被绞坏,四分五裂地崩开。
苏黛脸sE一白,“住手!”
刚刚钻进风轮的蛇尾颤颤悠悠停住了,凌随波俯视着她,嗓音如浓郁的美酒一般清醇动听,语气却冰冷而盛气凌人,“不听我的话,或许惹怒了我,后果是什么,我想你和那位明老都很清楚。”
他退到一丈开外后,缠在苏黛身上的蛇鞭一松,连着缩回来的蛇尾掉落到草地上,转眼间便灵活地游入凌随波脚下,从下往上钻入他袖中。
他收了金鞭,扭头便走。
苏黛脑中轰然一响,自腰带中cH0U出一枚短剑,不顾一切抢上前去。
这冲车是她穷尽心力,殚JiNg竭力之下以手中为数不多的材料工具挖空心思制成的,虽然被毁坏的部分修补起来并不困难,但也足以让她心生怨怒,b刚才身T被凌随波以金鞭缚住之时更为光火。
凌随波右足微跛,走得并不快,听见身后风声凌厉,刚一转身,一柄寒光凛凛的短剑在月光下一晃,剑光破开化为三支细剑飞刺而来,他微一偏头,轻扬双臂,以手掌一左一右接住两支,最后一支险险从他眼前掠过,几乎是贴着额带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