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池中的人自然没有回应。
苏黛瞧着那在水中蜿蜒铺开的长发,放下书,挪了挪身子,将那浓密的头发从水中捞起,以指略略梳理,拿过池边一枚发带系好,又将他的头托正,揩去面庞上溅落的几滴水珠。
长长的睫毛似乎蓦地颤动一下,苏黛心砰砰一跳,屏住呼x1。
然而再仔细看时,那羽毛般的浓睫却又凝住不动,原是光影造成的错觉。
她忍不住伸手轻刮上去,轻轻笑道,“这么长,b我家桃子的睫毛还长……”
玉骨般的纤指撩过卷翘睫毛,滑下英挺的鼻梁,忽而在紧绷的下颌上掐了一把,“凌随波,你究竟什么时候醒来?”
她恶声恶气地说着,手指又戳到他紧绷绷的肩上,“你倒睡得舒服,我告诉你,你再不醒来,我可就要走了……我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静谧之中,男人宛如雕像一般无声无息,任她摆布,从他头顶上看过去,他半浸在水中的x膛轻微起伏,水珠嵌在躯T的肌理间熠熠烁着光芒,水痕从x间滑下,归入水面,水波下的腰腹线条半隐半现。
苏黛挪了挪,离他远了几分,蹲在池边上,只敢托腮瞧着那张堪称毫无瑕疵的脸庞。
轻风吹来几片落叶,绿意浅浅的扇叶稀稀落到他颈下、x膛上,她俯身过去拈起树叶,触到冰冷的肌肤,心情不觉有些低落。
“你现在在哪儿呢?会不会在黑虚之海上?”她呓语般地问道,目光停在强健的x膛上,摊开掌心轻轻覆盖上他心脏跳动的地方。
她另一只手从腰间0出挽月晴岚,徐徐闭上双目,神识沉入无尽黑暗。
掌下的x腔节律鼓动,他的生命力仍然很强,玉芙蓉说他的身T机理也运转如常,除了长睡不醒,身T状况几乎与正常人无异。
苏黛曾尝试往挽月晴岚中注入念力,然而在幽人那里,包括苏纤,她什么也看不到,四处只是漫无边际的灰墟,只有在凌随波这里,才有一些模模糊糊的东西。
缓缓的,晦暗雾气飘来,浓雾中仍是无穷无尽的藤条,粗细缠绕,扭曲盘结,她趴在藤枝上,隐隐约约能听到藤墙外海cHa0卷浪的声音,但无论如何找不到去路。玉芙蓉说,这或许是因为他身T里的焦藤还未噬尽的缘故,现下只能等待。
苏黛眉心轻动,睁开眼睛,收了挽月晴岚。
“差不多就回来吧,我打算造一只船去黑虚之海,骨架怎么做还没想好,我会请李长安给我弄一些图纸来参考,等我设计得差不多了,就会把图纸寄给他,请他在天栩洲的黑虚海畔帮着打造……”
她重新拿起那本笔记,低声地说着,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杏林外夕yAn已斜,风过处,枝叶婆娑起舞,沙沙作响。
夏去秋来,石兰山漫山红枫野菊,秋意盛浓,昼渐短,夜渐长,杏林中的杏叶尽数染上金h之时,青芜终于产下一名nV婴,本已在生产前醒来的她再度陷入沉睡,她身T枯槁,几乎耗尽了所有JiNg气,所幸玉芙蓉早有准备,遍寻医书,用尽奇药,生生吊住了她一口气。
nV婴倒是十分健康,且最喜苏黛,旁人来抱她之时总啼哭不休,唯有被交到苏黛臂弯中时,口中会吐出泡泡,小脸上露出甜甜微笑。
苏黛无法,走哪儿都得将婴儿抱着,她日间有要事要做,只得将这孩子哄睡,不过十几日,就将小N娃养成了睡倒觉的习惯,夜里十分JiNg神,闹腾得苏黛无法安眠,没多久她眼下就挂上了两道黑影,容sE也憔悴了不少。
这日苏黛终于完成了最后一张海船尾翼设计的图纸,她把沉睡的婴儿放在摇篮里,将图纸在凌随波面前晃了晃,笑道:“你瞧,我弄好了,你再不醒来,我就要走了。”
水池中的青年看上去无动于衷,苏黛收了图纸,轻轻抚0着他的面颊。
“凌随波,我有一个想法,”她喃喃道,“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不管怎样,我想试一试,若是出了错,还请你谅解。”
她0出挽月晴岚,闭上双目,这次,她弯下腰,将头轻轻贴到他左x上。
“如果你被困在黑虚之海,就给我个讯息,”她伸手到水下,握住他一只手,“我试试看能不能把你从黑虚之海上带回来。”
凌随波身T中的黑藤已快被除尽,黑雾中藤条所剩无几,虚空远处海cHa0声骤然变大,呼呼的海风吹来,带着一丝冥暗的诡气。
“凌随波,我就试这一次,”苏黛贴着他的x膛,倾听着他的心跳,“你听着,我不能停在这里,还有那么多事等着我去做,这是你最后一个机会。”
男人的睫毛颤了颤,被她握住的手掌轻轻一抖,纵然极轻极微,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她睁开眼,撑着他的x膛直起身子。
“很好……”她笑道,眸中波光闪动,“算你识相。”
几天后苏黛赶回了青宴山。
临走时nV婴哇哇大哭,苏黛一咬牙,将她带在身边,携带的羊N和蜜水喝完了,她便请途中有N水的妇人帮着喂哺。一路餐风饮露,到了山脚下时,她已经筋疲力尽,无奈臂中刚换过尿布的婴儿又饿极哇哇大哭,她只得在山下市集中寻人来喂。
她上了山,将婴儿交给李陵和陶桃,交代了几句,又道:“什么都别问,先让我睡一觉。”
她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断断续续竟睡了两日两夜,李陵和陶桃把孩子照顾得很好,也没来打扰她,只是她沉睡期间,却发生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