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脚步声,孔吉带着周市走入客堂,这时,一名丫鬟也尾随而入,她把茶水放到孔鲋身旁的桌案上,行礼离去了,这时,周市拱手笑道:“孔先生,我们好久不见了。”
“原来是周先生,请坐。”孔鲋慌忙起身,指着一旁的软席让周市坐下,两人彼此见礼,各自入座,这时,孔吉轻声道:“父亲,你和周伯父聊,儿子先告退了。”
孔鲋点头,孔吉离去了,屋内出现短暂的安静,不久,周市拱手笑道:“上一次给孔先生的信,不知孔先生考虑如何了?”
周市开门见山,直入主题,使孔鲋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看来,周市果然是为了举兵睢阳而来,略作沉思,孔鲋笑道:“自古良禽择木而栖,我孔鲋,当然也不愿终老在睢阳,可眼下,我建议周先生,不要再睢阳动武。”
周市略显惊讶,疑惑道:“请先生明言。”
孔鲋低头沉思片刻,抬头说道:“先生认为,以魏家的势力,能否抵挡秦国铁军?”
“不能。”周市微微摇头,又道:“可我们分析过,秦军短时间内,不会东进,至少,在砀郡不会有大规模战斗。”
孔鲋微微点头,又道:“既然秦军不会东进,那么先生认为,如果魏家光复魏国,你们短时间内,能否抵抗陈胜的军队?”
周市略显诧异,疑惑道:“陈胜的军队?先生何出此言?”
孔鲋见周市还是不解,只得叹气道:“好吧,我直接告诉你,陈胜拥兵已近十万,势力浩大,已我之见,魏国决难抵挡。”
周市点头,叹气道:“我承认,陈胜的势力很强,不过先生要知道,我们魏国不会轻易得罪陈胜,我们会拉拢他们一起抗秦……”
周市话没说完,被孔鲋抬手打断,孔鲋起身,来回踱步,半响才道:“先生此言差矣,如果魏家在此时揭竿而起,秦国会视魏国为叛军,最迟三个月,必会调兵遣将,前来剿捕,而陈胜也会视魏国为眼中钉,尽量拔除,如此一来,魏国夹在两大强国中间,还能久存吗?”
周市听后,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好半响,才吱唔道:“请孔先生教我。”
“如果想要在夹缝中求存,唯一的办法,投靠陈胜,方能求存,伺机复国,乃为上策。”孔鲋掠须笑道,屋内再次变得安静,周市,孔鲋皆沉默不语,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
不久,周市终于下定决心,看着孔鲋,毅然道:“先生之言,我当铭记在心,还请先生随我们一同前往,我家公子当铭记在心!”
“呵呵,乱世将起,天下纷扰,恐怕睢阳自此,也不太平了,既然魏家不弃,周先生不弃,我当力相助便了。”孔鲋拱手笑道。
送走周市,已是深夜了,孔鲋缓步行走在院内,这时,从身后响起了女儿的喝问声:“爹爹准备去陈县了吗?”
孔鲋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当他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女儿已出现在他身后,他不由诧异道:“你一个姑娘家,这么晚了,出来做什么?”
孔秀芸并没有理会父亲的问话,依然执着的问道:“爹爹是要去陈县了吗?”
见女儿已经知道,孔鲋只得轻叹一声,呵斥道:“这件事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再外面偷听了?”
“爹爹,我不想去,我想留下来。”孔秀芸没有回答父亲,而是斩钉截铁,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但孔鲋却果断回道:“不行!绝对不行!”
“为什么?”孔秀芸还想再问,孔鲋却已甩袖离去,不久,孔鲋果断的声音响起:“这件事,你没有选择,明天收拾收拾东西,三天后我们启程!”
很快,孔鲋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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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一支三百人的队伍出现在陈县西门外,为首之人,乃是魏公子咎,他虽然满肚子的牢骚,满肚子的不甘,但最后,他还是被周市说动,来投靠陈胜。
不久,城楼上响起轰鸣的鼓声,在城门内,一队楚军快步跑出,手持长戈,分列两侧,在军队列阵以后,军乐声回荡,陈胜在蔡赐,吴广等人的陪同下缓缓行出,快到近前,陈胜拱手笑道:“魏国后人来投,本王欢迎之至,众位,里面请!”
“多谢张楚王盛情款待。”一旁,周市拱手回礼,与魏咎等人带着三百死士护卫着家小,向城内缓缓行去。
不久,一个不起眼的马车,车帘掀开,孔秀芸露出了美丽的双眸,她看着城池两旁列阵的军士,不由轻叹,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