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尉酆俊优此时已去募集百姓,准备上城防守了,但徐公却心中烦闷,始终不愿走出府衙,如果范阳失守,不仅自己性命难保,就连自己的一家老小,也难保。
徐公也曾想过,弃城而去,什么县令,什么荣华富贵,这些都是过眼云烟,照比性命而言,这些都不值一提,可普天之下,何处才是自己的容身之地?秦国若是击败匪军,会饶了自己吗?若是张楚国击败秦军,他们会赦免自己曾是秦国官吏吗?
恐怕,那时自己一样得死,与其日后受罪,不如今日誓死一搏,想到此,徐公守城的决心渐渐坚定。
又沉思了片刻,徐公回身令道:“备马,我要去南门查看城防!”
门外响起一名府兵的唱诺生,徐公这时也走到内屋,从墙上拿下佩剑,大步向外走去,却与一个疾步而来的府兵相遇,府兵单膝跪地,朗声禀告:“县令大人,有一人自称蒯彻在外求见!”
徐公此时心中烦闷,他略作沉思,自己似乎并不认识这个蒯彻,便斥道:“什么蒯彻,我不认识!”
府兵见县令不认识蒯彻,只得唱诺,但他想起蒯彻的一句话,便拱手又道:“可此人曾言,他有办法,能救县令大人一命。”
听府兵如此说,徐公停住了脚步,他低头沉思片刻,若这个蒯彻真有办法退敌,救自己一命,自己又何妨一见,如此想着,徐公继续向外走,但嘴上却已令道:“带他客堂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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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堂内,蒯彻坐在软席上,面前,是一杯清水,清水还冒着热气,虽然徐公对自己过于冷淡,连杯茶都不舍得上,但蒯彻却没有一丝怒气。
此时,蒯彻轻吹几口热气,在茶杯口轻抿一下,一股热流涌进食道,直通胃部,感觉身子暖暖的,蒯彻不禁自嘲的笑了。
自己不远千里,来替徐公解围,虽然也是自己近身武臣之计,但这份情,他徐公应该领下,可此时,却已一杯清水来待见自己,真心让人心寒,但好在清水是热的,还能捂热自己这颗即将冰冷的心。
就在蒯彻沉思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徐公很快出现在客堂门口,他一步踏入门槛,双手抱拳,拱手笑道:“让客人久等了。”
这时,徐公走到了蒯彻对面,准备坐下,却看到,蒯彻面前放着一杯清水,他不禁扭头喝到:“什么人这么大胆,敢给我的客人和清水!”
一名府兵慌忙走入,将清水端走,不多时,他又端来两杯热茶,放在二人面前,这才缓步离去,看着府兵离去,徐公歉然笑道:“是我管理不严,多有怠慢,还请海涵。”
蒯彻无心计较这些,他拱拱手,直入主题:“徐公已大难临头,为何还不自省?”
蒯彻的话如无头的哑谜,让徐公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话中的‘大难临头’,却和徐公这几日的担忧相符,徐公只得接过话茬,叹道:“匪军倡阙,实难抵挡,实难抵挡啊……”
徐公也抛出半句话,不说是否征剿匪军,只轻叹摇头,蒯彻见徐公不解自己之意,只得明说道:“徐公请听我一言。”
蒯彻拿起茶杯,轻抿一口,清清嗓子,这才说道:“徐公在范阳任职,已经数年,敢问徐公,曾杀过多少人?冤枉过多少百姓?抢过多少土地?奸//淫过多少妇女?试问徐公,这些与你有仇之人,会不会借着武臣攻城之时,反叛范阳?”
徐公被蒯彻问住,一时满脸通红,他的这些老底,都被蒯彻揭穿,可试想,蒯彻之言,不无道理,徐公再次叹息一声,这时,蒯彻又道:“一旦张楚军攻城,范阳内变,试想,徐公还有退路吗?那时,徐公一家会被拉上街头,当众处死,我为徐公感到不值!”
徐公已彻底被蒯彻说动,他不由起身走到蒯彻身前,拱手道:“敢问先生,可有良策教我?”
见徐公终于问起,蒯彻点点头,眯眼笑道:“关键就在武臣那里,如果徐公不弃,我愿替徐公出使武臣,不但可以免徐公一死,还能让徐公仍然官居原职,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敢问徐公可好?”
徐公暗想,天下间,能有这等好事?
但眼下,徐公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徐公只得点头答应,又回身向堂外大喊:“来人,备三百镒黄金,一匹快马,我要亲自送蒯彻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