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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五日,将军府内一片死寂,而府外却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昔日的政敌,如今的对家,哪一个不是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将军府的笑话。
可却丝毫没有动静。
甚至有人猜测,她莫不是真的三尺白绫自缢府中了。
这是她昏睡的第五个晚上。
黎芊音醒来的时候,高烧退去,可身上还有些发热。
那晚救了她的人,到底是谁?
眼前似乎浮现出一张俊脸。
她坐在床上,自知好笑地摇了摇头。
此去经年,早已物是人非。
当初尽管是她主动撩拨,但那红烛帐暖,耳鬓厮磨,竟都是假的!
为的只是毁了她的魔藏,散尽元炁,踏平魔窟,赶尽杀绝。
原本以为她恨足了他,可临到最后为何
以命换命,也是扯平。
只是他既已转了性子、忘却前尘,又何必再与她纠缠不休!
黎芊音叹了口气,收回意识。
纵使这是他留在世间最后的神识,她自不会去无故惊扰,可来日他若挡她复仇之路,定然叫他血债血偿!
油灯耗尽,放眼望去整个将军府尽是枯槁之气。
她阖上眼,催动元炁,只觉得身子一轻,三尺之内的虚空中浮出一层淡淡的紫雾,将她包围在中间。
聚炁,纳炁,也不知反反复复了多少次,一晃神又过了三四个时辰。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只觉体内轰然巨响——似天河倾泄,地动山摇,黎芊音睁开眼,原本浅棕的眸子,竟漆黑如夜。
“一到三重小天位,四到六重中天位,七到九重大天位,十重半神位,后即青霄位。”
“呵,青霄位的元炁果然好用,纵使破败不堪寥寥无几,也使我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到达了一重小天位的境界。”
若是寻常修炼者,光是这一重境界,少则三五年,若是那资质不好的,穷尽几十年也不过就是个一重小天位的能耐了。
修炼许久,已是大汗淋漓,黎芊音扯开衣裳,赤着足迈进备好的浴池里,万分享受地休息了半晌。
一切结束后,她方才有机会细细看这将军府。
偌大的府内一个下人都没有,唯一的陪嫁女使云茵还替别人谋害其主。
再看门口横七竖八倒着的六个箱子,是与她一同被王府退回来的嫁妆,也是将军府上下能搜刮到的所有值钱玩意了。
没有钱,没有人手。
“你过去这日子过得可真窝囊。”
黎芊音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开始收拾箱子凌乱中的嫁妆。
“嗯?这是什么?”
一个看着有些年份的锦盒,模样倒是不值钱,可却被收在了嫁妆箱的最深处,还用各种字画首饰刻意地藏起来。
打开一看却只是一张无字的卷轴。
“难不成,是我忘了什么?”
理论上来说,这种神神秘秘的东西往往是万分重要的。
黎芊音记得,两年前,邺朝先帝在乱军哗变中被流箭击中而亡,而早早便被立为太子的翊王却去苗疆寻药未果,再未回来。
数月后,监国李亶亲自扶棺,为翊王建了衣冠冢,并称太子殡天。
国不可一日无君,先帝原就子嗣凉薄,唯有身为先帝义兄的监国李亶能堪此重任。
为表忠孝,李亶素服跪于先帝灵前整整七日。
于是才有今日的天子。
而八个月前,昭南将军战死沙场的消息刚传入洛阳,禁军把将军府团团围住似铁桶一般,说是替将军处理后事,实则抄家。
此事在洛阳城中被传得沸沸扬扬。
都说将军原本此战必胜,可因军中出现细作才致军覆没,而禁军围了将军府,也是为了搜查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