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却落在葛姑娘的靴子上,而后往上,看着她的端茶杯的手,正好能瞧见掌心里的茧子。
那么厚的茧子,想来是打小就舞刀弄枪的,并非是因为入京,而吸人眼球。
“太医妙手回春。”葛姑娘笑着回应。
她的嗓门是大的,听着便是个敞亮的。
若是跟惠安县主比,葛姑娘这就跟个男人一样。
“如此甚好,昨个听衙门人说,葛姑娘身体不适,竟不是意外,天子脚下竟还有这般的事,真真让人气愤。”安红韶总也学不来葛姑娘直爽的语调,干脆便是跟包嬷嬷怎么学的,便怎么说。
听了安红韶的话,葛姑娘突然笑了起来,“听闻昨日差点牵连了连少夫人,少夫人莫要往心里去,天网恢恢,自然是会将真凶捉拿归案。”
她说的很直白,安红韶今个来,大约是来澄清误会的。
可是,葛姑娘却从来没想这么多。
真相这东西,那是衙门该查的。
若是成日里疑神疑鬼的,那不用活了,周边没个好人了。
既然对方下毒了,以后便也有经验了,外头送来的东西,那就仔细的查。
这些年跟在父亲跟前,也懂了,解决问题永远比追究问题更重要。
就好像在军营,所有行事自有律法管着,谁犯了错便按规矩该杀的杀,该罚的罚,而为将着,却更该想到,如何预防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或者这种事发生后,有什么补救的方法。
行军打仗的时候,不可能说先等着处置完那个犯错的人,再去行动。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该处置的处置,该往前走的还得往前。
安红韶听的一愣一愣的,而后突然轻笑一声,是自己以小人之腹了。
同样,惠安县主跟葛姑娘一比,到底差了胸怀,差了大局。
“行兵之道,姑娘怎么就这般授于人?”安红韶还是又多问了句。
葛姑娘笑的爽朗,“若我朝人人都可以当将军,旁人又怎敢欺负?”
葛将军一直驻守边关,外邦碍着葛将军的威名不敢冒犯,可没人知道葛将军是真的求贤若渴。期盼着,有人能扛起葛家军,期盼着,后继有人。
期盼着,人人都是葛家军,人人都超越葛家军。
比起京城这些只知道享乐的文官,边关的将士比任何人都希望,天下太平。
这话,葛姑娘没说明。
安红韶在葛姑娘这坐了许久,怎么说呢,跟葛姑娘说话你不用细究深意,她不会说一句话里面不知道有几个意思,而是敞亮的说一就是一。
一个聪明的敞亮人,真的足够特别。
怪不得,惠安县主会动手,因为,确实应该让惠安县主害怕。
安红韶出门的时候,不巧正好碰到惠安县主。
“县主。”安红韶微微屈膝。
今日的惠安县主,一样的明艳动人,只是瞧着她今日脸颊的胭脂抹的有些重,看着红的不正常。
妆容不得体,这还是惠安县主头一次。
“我过来瞧瞧葛姑娘,毕竟因我出了祸事,我心里总是过意不去。”惠安县主如此解释着。
安红韶笑着点头,这个理由着实充分。
回头,看着她长长的裙摆,这份华贵也不知道能拥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