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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宣锦军械所的正堂里,温总兵、贾指挥使和一众将士的目光都放在那个站在大堂正中央的青衫男子身上。
纵使同时面对两个位高权重的武将,秦环也不卑不亢、不慌不忙地将自己的策略尽数道来,口齿伶俐,才思敏捷,不愧是江南贡院脱颖而出的秦亚元。
宣锦多风,今日秦环未戴冠巾,只用一根木簪绾起乌发,海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衬得他的面色愈加苍白,身上也穿得单薄,看起来比原先消瘦不少。
贾诚盯着秦环看了许久,心中竟升起一丝怜惜之意,想吩咐属下去给秦环拿一件厚实的外衣,却知此举不妥。正在心神不宁,只见秦环走到温介深面前,淡淡笑道:“在下不才,斗胆向大人献上一计。”
贾诚一愣,只听见一侧的温介深急切地问道:“何种计策?”
秦环双手背于身后,来回踱了几步,像是自言自语道:“我们不妨也来设个圈套。大张旗鼓地把兵力调配到偏远的镇县,造成宣锦兵力薄弱的假象,其实所有精兵并未远离,而是分散在宣锦四周。如若倭寇来袭,首先装作兵力不足节节败退,等到一切皆在掌控之中时,再来个瓮中捉鳖,”说完,转头看向温介深,“总兵大人认为如何?”
温介深眉头紧皱,将秦环上下打量一番,语气中充满怀疑的意味,问道:“你又如何肯定倭寇会袭击宣锦,兵不厌诈……”
秦环微微一笑:“在下肯定那位中原人士也只是略微通晓兵法,一个文人,抑或是一个商贾之人,又如何是总兵大人与指挥使大人的对手?”
温介深偏头看了贾诚一眼,忖度片刻,说道:“看在贾世子极力引荐的份上,我且信你一回。具体细节,明日再议,如有任何失误,后果自负!”丢下这句话,抓起漆案上的长刀大步而去。
看到主将离去,副将、侍卫等人急忙跟随其后鱼贯而出。厅堂内顿时只剩下贾秦二人,一时无比寂静。
秦环驻足在窗棂前,任由海风吹得衣裾翩翩。他深吸了一口气,闭眼沉思。良久,他觉察到自己耳边有微热的呼吸,轻声问道:“大人有何见解?”
贾诚拉起秦环笼在袖中的手,温柔地来回抚摸着,扬起眉似笑非笑道:“你手上的可是人命。”
“上位者何曾把人命放在心上,不过是看谁的命更有价值罢了,”秦环把手抽出,低头退开几步,“大人可想知道那邱氏的真实面目?”
贾诚又逼近了几步,搂住秦环的腰身,“说来听听?”
秦环挣扎了几下未果,只得作罢,无奈回道:“一个可以好好利用的人……”
深夜,寒风呼啸,几个行迹诡异的黑衣人摸到宣锦城下,搭上软梯,迅速爬上城墙,值夜的哨兵悄无声息地被割了喉。前锋得手,后续又有黑衣人不断窜出往城墙上爬。城内传出一阵兵刃撞击的拼杀声,没过多久,城门就被黑衣人徐徐推开。这时,隐藏在暗处的大批倭寇蜂拥而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挡就冲入城内。
众倭寇正在窃喜偷袭顺利得不可思议,以为此番又可以大肆烧杀劫掠。突然,左路、右路、前方如天兵天将降临一般各出现一支大周军队,这些兵士竟与往日所见的那些残兵弱将大不相同,个个疯狂地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一顿刀砍斧斫,杀得分外眼红。身后的城门不知何时已被关闭锁死,众倭寇没了退路,被杀得吱哇鬼叫,尸横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