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富伸长胳膊,取下了一只灯笼,指着上面的谜语说道:“代霖兄不妨试试,猜出来了还有奖呢!”
胡石叹了口气,接过那灯笼一看,上面的谜语是:一入西川水势平。
丁富凑近来瞅了一眼,顿时皱起眉,摇头道:“这得打一字……”
胡石一手提着灯笼,一手在空中比划着,片刻之后,如恍然大悟一般,面露微笑叹道:“此谜当属上佳之作!”
丁富望向胡石,急切地问道:“如何解之?代霖兄先说予我听听!”
“我听一位旅人说过,江水入西川后,水势趋于平缓,所以一入西为酉,水平川化州,这是酬字。”胡石娓娓道来。
丁富想了想,也立即反应过来,不由得击掌称赞此灯谜设计之巧妙,随后又搂着胡石的肩膀,向他点头一笑表示赞许。两人总算暂时抛开了心中的烦恼,一心一意猜起灯谜来。
此时,旁边恰巧有一人挤了上来,信手便把写着灯谜的纸条扯下来,只消看了一眼,便丢弃在地上,又去扯一张新的。丁富注意到此人粗鲁的举止,便在他背上轻拍了一下,好意提醒了一句。怎料这人火气大得很,也未回头,反手就是一拳,语气十分不屑道:“去去去,别碍着本大爷的事。”
胡石只觉得此人的背影莫名熟悉,却也没多想,生性忠厚耿直的他直言道:“这位公子,猜得出谜底的纸条才可以扯下来,若是猜不出来,就不要去动它了。”
这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不得不转身道:“你们烦不烦……”
胡石看清了这人的容貌后,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真是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没料到上元节出门看花灯,居然又碰见这姓李的纨绔子弟。
李会也立马认出了胡石,顿觉心中大快,终于逮着机会可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书生了,张嘴便道:“哼,原来又是你,胡解元。”
胡石偏过头,悄悄推了丁富一把,暗示他先走为上。
李会注意到了胡石的动作,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于是故意提高了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别走啊,好不容易又见面了,不如我们来叙叙旧,只可惜你那位好友不在,我还真的很好奇那秦小郎君,他到底有什么本事,不就是长得好看吗……嗯,他肯定是对狐媚之术颇为在行,否则那姓贾的一向心高气傲,怎么就被他弄得五迷三道的……”
胡石滞住了身形,死死地盯着李会,目光中满是憎恨,缓缓才道:“我不管你是谁,你要再敢说一句,我现在就可以跟你拼命!”
李会不禁嗤笑一声,心想此行带了家丁,这个柔弱书生根本不足为惧,转头对旁边大喊一声:“李泽岸,快给我过来!”
一声令下,人群外果然挤进来好几个家丁模样的人,为首的那人便是李泽岸。他先是谄媚地讨好着李会,转头便换了副表情,耀武扬威地打量着胡石,待看到胡石身旁的丁富,他顿时眉头一挑,嘴角露出一丝奸笑,连忙凑到李会面前,点头哈腰地说道:“公子放心,今日我们一定会为您报仇雪恨,还有胡石身边的那个人,也要好好教训一顿,他仗着有几个臭钱,一直在追求紫菀姑娘,居然想从您手中横刀夺爱,真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是吗?”李会反问了一句,不由得多看了丁富几眼,发现此人确实衣着华丽一些,想必是什么地主乡绅家的子弟,估计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道天高地厚,明明清楚紫菀是自己的人,还敢明目张胆地追求她,那便是要跟自己过不去了,挥挥手道:“两人一起带走,正好把帐算清。”
丁富悄悄对胡石使了个眼色,于是两人并未挣扎,被几个家丁挟持着带到了一处偏僻寂静的小巷子里。
李会自以为胜券在握,两手交叠抱在胸前,洋洋得意地等着好戏上演:“小的们,给我上!”
丁富环顾四周,确定李会再无其他帮凶,便凝神聚力,待那几个家丁近身,一人一拳,直击面门。这些家丁除了身体健壮,大概也只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招架不住丁富那正统的拳法,三两下便被打得倒地不起,哭爹喊娘蜷缩成一团。
李会没料到丁富居然有一身武功,眼见家丁不是他的对手,便逐渐紧张起来,悄悄往后退了几步,想快些溜走为妙,结果还没跑几步,丁富就追了上来,一脚伸向李会的下盘,把他绊得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
俗话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这些日子以来,丁富早就对李会恨之入骨,看到爬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李会,他仍然觉得不解恨,又狠狠地踹了他几脚,纠着头发扇了他几个耳光,还招呼着胡石过来,摁住李会的头要他向胡石道歉。
李会长到这么大,何曾遭受过如此的屈辱,他虽然毫无反抗之力,却仍然不肯服软,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瞪着两人威胁道:“你们……给我等着……竟敢得罪我……以后有你们好看……”
丁富冷笑一声,用力掐住李会的脖子,威胁道:“你若不肯道歉,我手上再加几分力,少爷你的小命可就没了,你若识相点,我还可放你一条生路,至于报复,少爷可别低估了我,在下也不是好惹的。”
李会被掐得直翻白眼,终于在丁富的逼迫下向胡石道了歉。丁富松开手,马上又在李会后颈上劈了一掌,李会瞬间倒地昏迷不醒。
两人闯了这天大的祸,反倒是觉得无所畏惧了,稍稍整理了一下衣冠,便从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