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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很凉,南二的刀更凉。
司马家的门口站着两个怀抱利刃的年轻刀客,他们都是江湖上出名的用刀好手,一把长刀在手,杀人就如同杀鸡一般简单。
可今天,他们见到了真正的刀法。
他们看见了南二走过来。
看见了他拔刀。
然后就是见到了自己无头的尸体还站在原地。
仿佛只是一阵秋风吹过,他们二人的项上人头就自动的从脖颈上脱离下来落到了地上。
咚咚咚咚,四声。
两声是人头落地的声音,两声是他们怀中所抱着的长刀断裂的声音。
一个刀客,刀就是自己的命。
刀断了,命自然也就没了。
南二抬起头,盯着大门上高高挂起的匾额,上面用苍劲有力的笔法写了两个大字:“司马”。
曾几何时,这两个字应该是“南宫”。
这里是他曾经的家,如今也是他仇人的家。
十几年前他家被灭,如今他也要这些仇人付出一样的代价。
“杀。”
南二的声音沙哑,他的声音低到只有他自己听见了。
迈步,进门,挥刀。
一时间,安静极了。
所有发现了南二进来的人,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腰间的兵刃,然后在刀都还没有拔出来的时候就没了气息。
他一路走,一路上就有人倒下。
明明大厅上歌舞升平,南二却没有选择去那里,而是故意绕过大厅往后宅去了。
他今夜来是报仇的,但不是找司马清风和楚天霸报仇,而是找司马家和楚家所有的人报仇。
屋内正在敬酒的司马春雷忽然抬起头来,他往屋外看了一眼,却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本想出去看看,却又被亲朋好友拉住。
司马春雷有些急迫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头发已经花白的爹爹司马清风,后者应该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对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一旁醉醺醺的楚天霸还强撑着,非要给每一个人都喝一杯,司马春雷也只能作陪。
南二脚步不停,他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东院的门前。
自己从小就跟在哥哥身边,这东院也不知来过多少回,可如今再次来到门前,却发现一切都变了模样。
是啊,连这座院子的主人都换了,院子里的陈设怎么能不变呢。
他本来没打算停留,却忽然间听到了奇怪的摩擦声,像是布片在地上用力摩擦发出来的声音。
声音是从东院门口的那个狗窝里传出来的。
南二举起了手里的刀。
就算是司马家养的一条看门狗,他都不会让其活下去的。
今夜,注定司马家是鸡犬不留。
可随着声音,从狗窝里蹒跚着爬出来的不是一条狗,而是一个断了手脚的人。
今夜的月亮很大,很圆,也很亮。
南二手里的刀开始哆嗦,这是他从迈进司马家大门之后第一次挥不下手里的刀。
月光是白的,刀光也是白的。
被当做看门狗一样养了十几年的人努力在地上坐直了身子,然后冲着呆住的南二笑了笑。
南二的眼瞬间通红,眼角的泪混着血一起流了下来。
十几年前,每当自己贪玩晚归的时候,自己的亲哥哥南宫第一总是这样倚着东院的门框,眉眼带笑的看着他。
“二弟,又跑哪里调皮去了?”
大哥的话语犹在耳边。
十几年非人的待遇,让任何人都不能比眼前这个半人半鬼的存在和当年意气风发的南宫第一联系起来。
可南二是他的亲弟弟呀,兄弟之间血脉相连,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
南二放下了手里的刀,他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把眼前的人抱进了自己的坏里面。
他想要放声痛哭,就像从小到大每一次受了委屈之后找哥哥哭诉一样。
可他哭不出来。
大张着嘴巴,喉咙里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眼泪混着血汹涌而下,把紧紧抱在一起的二人的衣衫都打湿了。
南宫第一嘴角带着笑,把自己的下巴靠在弟弟的肩头上,以前的时候南二也是这样喜欢把下巴靠在自己肩上。
母亲走的早,弟弟都没有来得及见她一面。
南宫家主事物繁忙,又因为妻子之死而变得有些孤僻难以靠近。
所以南二的童年几乎就是在南宫第一的怀里度过的。
“二……弟……”
南宫第一从来就没有疯过。
他被抓住之后,司马家对他进行了长达一年的折磨拷问,就为了从他嘴里逼问出南宫家祖传的锻造之法,可他抵死不说,司马家就一再加重了对他的折磨。
到最后他不得不装疯卖傻,像一条狗一样苟延残喘的活了十几年。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