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宸怔然,随即摇头,跟在她后边一同前往邀月的厢房。刚一进屋,苏皖就深吸了几口气,暗叹到底是花魁,就是不一样,屋子布置的雅致俊秀,堪比京城里大家闺秀的闺房,味道也不难闻,只空气里弥漫着极淡的花香。
苏皖一惊,似意识到自个儿失礼,笑着摇头,转到桌前,瞧着上边的对联,眯眼一笑,提笔写下下联。
秦妈妈瞄了一眼,眼睛一亮,忙叫人托着递进去。良久,帘幔内才传来邀月的轻笑声,“公子好文采,既如此,且进来吧。不知另一位公子可要试试?”
“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苏皖似模似样的挣扎,见邀月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头一冷笑一声,很是不甘的叫了一声。
萧墨宸见她这副模样,差点儿以为自己一直认错了她的性别,忍不住抚额,眉心“突突”直跳,随后将她扔到一旁,冷笑一声,“邀月姑娘是文雅之人,你这般粗鲁,当心吓着她,若是还这样胡来,我就给你扔出去。”
“什么?那可不行!”苏皖大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扶正头上的帽子悲痛欲绝的喊起来,“哥,你可不能抢我的女人啊!”
“王爷,王爷,你心里就记着王爷……”苏皖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两圈,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不满的嘟囔,见他一个眼刀飞来,立刻识趣改口,“我晓得了,不给王爷惹事,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那自然,我可是……”苏皖脱口而出,随后像是想起什么,嘴巴里的话骤然停住,狐疑的看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想进王府不成?”
苏皖甩开她,原本温润的脸上露出三分狰狞“就凭你也想进王府,别做白日梦了。呸,真是晦气!”苏皖话音落下,卷了外套就要离开。
“公子,你别生气,奴家不过是好奇多问,公子不愿意说便算了,何必这样羞辱邀月,实在是……”
话音未落,两行清泪就顺着脸颊淌下,瞧着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苏皖禁不住皱眉,随后像是心软一样,将她揽到怀里,“邀月姑娘,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这宸王性子,你也晓得,向来不好女色,你若说想进王府,我是帮不成你的。再说了,我这心里对你可是喜欢的紧,你这心里反倒惦记着别人,叫我如何不嫉妒?”
苏皖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反应,表现出一副深情的样子来。邀月在这地方待了这么久,最会看脸色,哪里还有不懂的,忙顺势缩在她怀中,翘着唇瓣笑,“公子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奴家这心,刚刚都要碎了。”
萧墨宸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温声软语,脸色越来越黑。直到天明,苏皖才醉醺醺的从房间里出来,两颊红晕明显,刚出门,她就望见站在对面酒楼底下的萧墨宸,苏皖招了招手,嬉笑一声,“你在啊?快,扶我回去睡一觉,脑子疼死了都。”
苏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距离季秋白染病过去三日,她面色大变,打门迅速下楼,转到后院拉着马就要离开,古武拎着烧鸡回来正好看到她一路往城门方向狂奔,他下的手里的烤鸡都扔了,急匆匆上楼寻萧墨宸。
萧墨宸得知她一声未说就先离开,握着茶杯的手指禁不住收紧,杯壁裂开一道缝隙,古武感受到他浑身的低气压,吞了下口水。萧墨宸一言不发的站起,古武连忙下去拉马在客栈外边等着。
苏皖回到京城,立刻赶往季秋白居住的宅子,她刚推开门,一阵难闻的腥臭味就随之传来,她捂紧口鼻,见有人向她扑来求救,连忙避开,忍着心里头的怜悯,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季秋白的屋子前,大力拍门,“师傅,师傅,我回来了。”
她捏紧手里的瓷瓶,里边装着的是邀月的血,她昨晚趁着两人喝酒的空挡给邀月,从她身上取血。如果朝中那些官员都是因为邀月染病,那没道理邀月自己平安无事,可偏偏她好发无伤,听闻圣灵教的圣水由所谓的长老赐下,其中还有长老的灵血,若是她没猜错,邀月的血定然也能治病。
苏皖只有这么一份,如今已经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死马当作活马医,若是她猜的不对,回去她就将邀月吊起来审问,管她是不是良民,但凡有一点儿希望,她都不会放过,苏皖眼底迸出一丝狠戾。
“咳咳……”屋内传来季秋白剧烈的咳嗽声,一声又一声,打在苏皖的心上。
苏皖等了片刻不见回应,一咬牙,拔出袖子里的匕首,直接将门锁撬开,不管不顾的冲进去,“师傅……”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吓的禁不住捂住嘴巴,眼里涌出热泪来,扑倒在季秋白的床前,手指颤抖着要抚榻上躺着的男子,“师傅,你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接收了前身的回忆,再加上季秋白是为了救她才沦落到这个地步,苏皖已经打心底接受这个师傅,此刻见他容颜大改,面容枯瘦,骸骨高高凸起,宛若干尸的模样,与心里边白衣翩翩温润如玉的模样相距甚远,当即接,失声痛哭。
“皖儿,你怎么来了?”季秋白费力的抬手,似乎是不愿意苏皖碰她,想将她推到一边,只是没有力气,不由苦笑,虚弱的询问出声,却不肯看着苏皖。
苏皖晓得他是怕传染了自己,心头悲痛更甚,抹了把眼泪,站起身,捏紧手中的瓷瓶,“我是来救师傅的,师傅,你放心,我已经找到救治你的方法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季秋白笑了笑,虚弱的完全没力气说话,闭上眼沉沉睡去。苏皖抹干净眼泪,走到桌子前,将前世今生学到的内容在脑海里翻来覆去过了几遍,也查不出季秋白中的什么毒。但如果邀月的血液有效,就说明她之前的猜想是正确的。
三天后,季秋白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苏皖守在一旁,趴在床榻旁睡着,他动了动,苏皖立刻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抓着他的手掌不自觉收紧,生怕他丢了似的。等她睁开眼睛,见季秋白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顿时叫了起来,“师傅,你醒了?”
紧跟着,她的眼圈就红了,苏皖抹掉眼泪,见季秋白点同意,一头扎进去,失声痛哭,季秋白叹了口气,手掌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刚准备说话,就见她已经趴在自己怀中睡着了。季秋白看着她熟睡的模样,清澈的瞳孔里掠过一丝复杂痛苦的神色来,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探头看去,就见萧墨宸抬脚走进来,“王爷。”
季秋白微微颌首,向他打招呼,萧墨宸垂在身侧的手掌抖了抖,目光落到苏皖身上,又迅速收回来,“季大夫既然醒了,就早些将治疗疫症的法子想出来,至于苏小姐,还要与本王一同前去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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