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吓人的叫声,我根本就睡不下去,不得不披上衣服打开房门,下楼去找杨姐问情况。可当我刚往楼下走了几级台阶,杨姐却迎面赶来上来,匆忙中带着一点尬笑,“这个,陆小姐,你下楼干嘛,大半夜的怎么不睡觉呢。”
“我刚听到有女人的尖叫声,挺恐怖的,就下来问问你怎么回事。”
“哦——”杨姐脸上明显几分不自然,正要回答的时候,我又听到一楼传来一个带着斥责的男声,“谁啊!”
往楼下一瞟,只见是个长满络腮胡的又高又胖的男人,横眉冷眼的看起来特别凶……
“这是我老公,”杨姐小声跟我介绍了一句,转身又小心翼翼的对男人说,“是白天来我们这里寄宿的那位陆小姐,她半夜起来问我洗手间在哪里。”杨姐对他撒了个谎。
听到这儿,那个男人没再说什么,又回房去了。
“陆小姐,这半夜三更的你还是赶紧回去睡吧,刚才啊,是有个得了精神病的瑞典女人在我们门口来嚎叫,被我老公赶走了,你别多想,快去睡。”
听了杨姐这样的解释,我也只好重新上楼回了房,耳边隐约还是能听到那种凄厉的声音,不过小了很多,看来是又跑到别的地方去叫了吧。想想也挺凄凉的,这么大半夜的外面又黑又冷,是哪家的病人流落在这的村落里呢。都说瑞典社会是出了名的幸福指数较高的国家,男女平等,福利好,人民安居乐业,没想到半夜还会有流离失所的精神病。
下半夜有些失眠了,除了那没有完全消失的怪叫声,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的还有杨姐那个长的有些凶的老公……我毕竟是单身一个女人在外边,异国他乡,宁静山村,不能没有基本的安全常识。所以琢磨了很久,我打算第二天就走。
但第二天天一亮,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绿水青山,那醉人的充满神秘感的北欧风光,我昨晚的那点恐惧感又一扫而光了,还是想继续在这里逗留几天,考虑到杨姐待人不错,又是方便交流的中国人,总体看来还是比去外国人那里寄宿更靠谱一点。
于是,我再次出去骑行了一天,更加深入了瑞典的腹地,满眼都是好山好水。沿途经过了一个很大的湖泊,湖上烟波浩淼,水天相接,白帆点点,再配上白墙红顶的城堡,堪称是极致的美丽。湖边有一座中世纪时期的乡村小教堂,灰白的建筑,古朴的木制座椅,暗红色的圣经,略有些破旧的雕塑和装饰;走进去,感觉与我以前去过的诸多大教堂是不同的感受——开放、亲切而随意,乡人可以随意漫步走进,祈祷,诵经。
湖边有一大片菜园,旁边则是一小小的乡村餐馆,看起来瑞典人也讲究养生,那菜园里的菜摘下来就直接送到餐馆里了,绿色且新鲜。餐馆旁是草地和长椅,很多瑞典人或者在湖上开着小艇游湖,或者在草地上悠闲自在地晒太阳,一边吃餐馆的蔬菜沙拉……总之,这真是个天堂一样的、让人魂牵梦绕的地方。
不过,自己形单影只的走在这地广人稀的地方,新鲜感过后,心里多少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落寞。
下午回到家,发现杨姐不在,给我留了张纸条,说她是市区帮他老公做生意去了,回来的有些晚,让我没吃晚饭的话就自己做,不用管他们。
看到这么贴心的留言,我不免又感到些庆幸……毕竟,在这陌生的地方遇上如此和善的房东,概率还是比较小的。我开始自己做点晚饭,因为一个人吃的不多,干脆就拿电饭煲煮点粥算了。杨姐夫妻俩虽然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但平时吃的基本还是跟国内一样,说是一直不太习惯这里的饮食。
煮好了粥,等粥温了,我也吃完了,夜幕降临,杨姐还是没回家。我本想给她打电话,但终究还是忍住,始终没有开机,不想自己忍耐了半个月又功亏一篑。
可就在我洗完了锅碗瓢盆,准备要上楼去休息的时候,突然房子的某个角落里又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而且是一声接着一声,叫的乱七八糟……我顿时吓得浑身一震,头皮都跟着发麻起来,大气不敢喘,神经紧绷的四处搜寻那声音的来源……
“放我出去!!”这回是比较清晰的一句话。
“……”听到这个,尤其又是夜晚,又是人烟稀少的乡村,主人家又不在……我紧张的心脏狂跳起来,还用颤抖的声音发问,“谁……谁在哪里?是谁?!”
“放我出去——”又是女人的尖叫声,伴随着凄厉的哭声,“我要出去,我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