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嗅着淡淡檀香味,似没骨头一样倚靠在香炉旁,漠然看着主殿里跪着的人。
待明彰念完那段令人昏昏欲睡的咒词,带着众人跨过门槛,她才放下环抱着胸的双手,远离萦绕着袅袅烟雾的香炉。
她径直走向西厢房,池云彦犹豫一下,攥着寻崧让他转交的平安符和他所剩的四包烟,敲响那间正亮着烛光的卧室。
“姐。”他把折成三角形的黄色符纸递给池安滢:“这是寻崧给你画的平安符。”
“嗯。”
“我也没别的东西给你。”他又拿出四包烟:“你把烟拿着吧,还能换点积分。”
自从入住道观后,他平常打的猎物全部交给明彰了,着实没什么好东西给她。
池安滢也知道。
她收下两样东西,随手放进双肩包的夹层里,转头问他:“你还有别的事吗?”
“……没事。”
池云彦扯着嘴角笑一下。
他没再打扰池安滢休息,待他们第二天清晨下山时,再把人送上那辆越野车。
他们隔着车窗对视一眼,池安滢留下一句“你好好生活”,便不曾多看他一眼。
她一心奔向新生,池云彦心底的不舍,亦在她冷漠态度下,变成无声的祝福。
他收回落在车尾的视线,一步步走向给予他安稳欢乐的道观,再也没回过头。y
元云山距离源城不远,闻祈舟先把池安滢送到基地入口,再驱车前往青阳市。
到青阳后,不愿看见葛小叔一家的池玥,站在居民楼下唤着葛家兄妹的名字。
等他们下楼,她给兄妹俩介绍一下谢长潇,再问起葛家的情况:“伯母的身体好些了么?那家人还有没有为难你们?”
“她还是老样子。”葛沁瑶的目光黯淡一瞬,提到小叔一家,神情又变得讥讽。
阴阳怪气道:“他们最近忙着伺候孕妇,哪有空搭理我们。”
“孕妇?谁?”
“葛辉他女朋友。”葛辉是小叔的儿子,她的堂哥:“那女的现在搬过来住了。”
“她父母呢?”
“不在了。”
“伯母什么态度?”池玥喂她一块巧克力:“让你们养着她?还是交给你小叔?”
“别提了。”葛淮点燃一支烟,眉头皱得老高:“她满脑子装的全是那狗屁亲戚,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感受。说又说不得,惹急了她还要动手,我他吗都服了。”
从禹城到青阳这一路,他母亲对亲戚的偏袒和过度照顾,消耗着他内心的敬重和爱护,到如今更像是一座沉重的山,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愈发喘不过气。
他劝说过,也反抗过。
但最后,还是被“孝”字束缚,不得不忍气吞声,不得不把自己的一切让出去。
让到现在,他连一张供他休息的床都没有了,也实在憋屈。
“她到底怎么想的?”池玥拧开保温杯的杯盖,喝两口水:“你们找她谈过么?”
“谈过。”葛沁瑶叹口气:“她认为有能力的人,应该承担起整个家族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