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棠自知这次恐怕难逃一劫,就在刀落在身上的那一刻,她开了口。
“慢着。”
她看向那帮蒙面人。
持刀的蒙面人停下手上的动作,满眼疑惑地看向她,“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他们的口中有着很浓重的南州方言,即便说的是官话,但口音改变不了。
陆清棠摇摇头,一脸哀求地看向他们,“没什么遗言,只是杀了我可以,别动他行吗?孩子没了娘也就罢了,不能再没爹了。”
她看了眼旁边昏迷的墨则深,“杀了我,就没人知道是谁伤的他,你们照样可以逃脱罪责。”
蒙面人面面相觑,又讨论了一番。
有人赞同有人反对,还有人持中立意见。
几人商议了一番,决定按照陆清棠所说,只杀她,放过墨则深。
反正就现在这个样子,他也活不了,这里距离城中还有二三十里,就算能送到城中医治,只怕也来不及了。
屠刀再次举起,陆清棠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她希望这刀砍得利索一些,这样死得也就快一些,便不会那么痛苦。
却在此时,耳畔传来一声喝止,“大胆贼人,休得王妃性命!”
睁开眼,陆清棠看见元琅带着一伙侍卫冲了过来,她对着举刀的蒙面人来了一记扫堂腿,那人猛然摔倒在地。
其余蒙面人见状立马四散逃离,元琅等人穷追不舍,在经过一番打斗之后,虽然没有将蒙面人尽数消灭,但也伤了不少人,其中一人甚至掉落腰牌。
元琅捡起腰牌收好,然后连同几人将墨则深背回马车。
在经过半个时辰的治疗,墨则深总算是把命保住了,只是天色已晚,他们没办法进城,只能在马车里休息。
陆清棠一边用酒精棉为他擦拭身上的血,一边叹着气。
她似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地说:“算了,你为我挡一箭,以前的事咱们就算是两清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咱们谁也不跟谁计较了。”
她不懂墨则深的心,但只身挡的这一箭并不是假的,她始终坚信一个人说什么不重要,他做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曾克,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办事不着调,遇强则弱,可关键时刻却一点也不怂,他那么胆小的一个人居然为她挡刀。
而墨则深,对自己说了那么多的狠话,甚至用休妻这种方式来侮辱自己,可到头来保护自己的也是他。
陆清棠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心事隐瞒着自己,至于是什么,她就得好好问一问了。
她为他盖好衣裳,然后悄声爬出马车,守在车前烤火的元琅一个机灵站起身。
他向陆清棠问:“王妃,王爷他怎么样了。”
陆清棠摇摇头,“性命无虞,放心好了。”
元琅点点头,嘴里念叨着“好”,然后弯腰将一个马扎子放在火堆前,“王妃坐下来烤烤火,这样暖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