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文战点点头,“没事就好,要是出了点事,我爹肯定不会饶了我的,就连我也会不安的。”
说完,他便低下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时不时的他还转过脸,把视线投向水方野房间的方向。
看样子,他是想进去,可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台阶。
于是,陆清棠便忽然惊声道:“对了,我好像有件事给忘了。”
纪文战忙问:“是什么事?”
陆清棠眼睛一转,便开口对他说:“我刚刚给谷主做了检查,有一样给漏了,你能不能陪我一起进去帮帮忙,我总不好因为这一点就去把曾克叫回来吧。”
纪文战望了一眼房间的方向,喉咙往下咽了咽,随即摇摇头,“屋里不是有水如川和那个坏丫头吗?你让他们帮下忙不行吗?”
陆清棠有些为难道:“可那个检查比较机密,怎么能让外人知道呢,咱们才是一家人。”
说完,纪文战的眼眸中仍旧带着迟疑。
不等他开口拒绝,陆清棠便拉着他的手臂央求道:“好了哥哥,求求你了跟我一起去吧,帮帮忙嘛!”
兄妹二人拉拉扯扯,纪文战在挣扎间跟着陆清棠来到廊下。
再次敲响房门,二人走了进去。
陆清棠向水星月和水云川说明来由,他们便起身离开房间。
见他们走了,她这才让纪文战帮忙给水方野挽袖子解开领口,她把电极片给水方野贴上。
她自己又佯装肚子疼要去茅房,将纪文战独自留下。
他终于和外公单独相处了。
看着面前闭着眼,满脸苍白虚弱的模样,纪文战本能地感到心痛。
虽然他没有和外祖接触过,但出于亲人间的感应,他不自觉地想要和他亲近。
然而这个顽固不化的老头子却恨他们纪家人,竟然记恨到下一代都不放过。
他依然不会忘记,他当着自己的面赶走陆清棠。
赶走妹妹就是在赶他,他自尊心极强,哪里像陆清棠那样还能谈笑风生地给他水方野治病。
也是因为这样,他这几天一直都躲在晨晖苑不敢出门。
可他内心倍感纠结,他既担心水方野的身体,又碍于面子,故而连门都不肯出。
今天,他听曾克说陆清棠打算给水方野进行正式治疗,明天一早就开始。
治疗的把握并不是很大,且危险度很高,他便坐不住了。
可到了晨晖苑内,他又忽然失去了勇气,就连妹妹的邀请他都不敢答应。他担心进了屋,床上的水方野会像赶走陆清棠一样赶走自己,尽管他知道外祖现在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纪文战起身为水方野掖了掖被子。
然而,沉睡不醒的老人却没有张口,他仍旧那样沉沉地睡着。
他睡得很安稳,比起那天赶人时候的架势简直完全是两个人。
纪文战小声嘟囔起来,“你起来赶我走呀,看你还怎么起来。”
说完,他往后一躺,很是轻松地将自己摔在后面的椅子上。
心里正在想着陆清棠怎么还没来,却又看见床上的老人的手指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