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以上两种情况之下,剩下的旨意都不需跪拜,躬身作揖即可。
太监朗声道:“卿奏一事,朕已审阅,为官者当恪守本分,上报国家,下安黎庶。然切莫再起攀诬之风,望此谨记,勉励。”
这番几近大白话一般的口谕,如同炸雷一般,震得张叔夜一阵头晕眼花。
一旁的邢万里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这句口谕,几乎是指着张叔夜的鼻子大骂:给朕老实点,好好在东平府待着,莫要攀诬同僚,待局势稳定后,朕再找你算账!
足足过了好半晌,张叔夜才回过神,满脸苦涩道:“微……微臣,领旨!”
“哼!”
太监幸灾乐祸的轻哼一声,带着众人转身离去。
待到太监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张叔夜忽地一个踉跄。
邢万里眼疾手快,赶忙扶住,关心道:“相公没事罢?”
“呵呵!”
张叔夜仰天长叹一声,面容灰败,苦笑道:“好一个恪守本分,好一个攀诬之风,想我张叔夜一心为国,竟落地一旨申饬。”
邢万里安慰道:“定是因为咱们没给赏钱,那中贵人怀恨在心,故意羞辱相公。”
“你不必安慰。”
张叔夜摆摆手。
中贵人或许会因为赏钱之事,导致传谕时添油加醋,夸大其词,但却没胆子擅改旨意。
他心寒的不是太监那番辱骂,而是官家的态度。
片刻后,张叔夜缓缓开口道:“入秋了,天有些凉了,扶我进去罢。”
邢万里抬起头,看了眼头顶明晃晃的烈日,只觉心头无比憋屈。
官家申饬张叔夜的事儿,到底在官场上传开了。
此举过后,原本就装聋作哑的官员们,更是对大批粮食辎重过境置之不理。
该交的税一分不少,该给的供奉一文不差,谁会管你运到哪去?
……
……
张万仙的人头,起了大用。
虽然吴龟年勾结反贼,暗中帮助反贼购买大批粮食辎重之事,细品之下有些蹊跷。
不过张万仙身死,敢炽军大败的好消息,起到了遮掩的作用。
原本北方四路大暴动时,宋徽宗着实担惊受怕了一阵。
如今其他大大小小的反贼均被平定,张迪被斩,张万仙被诛,高托山受降,只剩下一个黑山贼。
只待西军南下,平定黑山贼,大宋又将天下太平。
心情大好之后,宋徽宗给赵霆升了官。
升任中书舍人,加徽猷阁直学士。
差遣倒是没变,估摸着是等平定黑山贼,收复济南府后,再行安排。
益都。
原本郡城中流传的沸沸扬扬的山神打鼓,短短几日之后,风头就转变了。
首先是一个渔民,在淄水打鱼时,捞起一块长满水草的独眼石人。
石人高举右手,伸出两根手指,胸口处还刻着一个小篆的韩字。
紧接着,外城浣衣巷一户人家屋梁长出灵芝。
那灵芝端的神奇,表面竟隐隐有一副画像,仔细查看,神似韩桢。
然后,城中各处瓦市子、茶肆、酒楼,甚至包括大街小巷,突然出现了许多说书人。
讲三国评书话本之余,还会谈一谈那石人和灵芝。
天下即将大乱,而韩桢乃是顺应天命而生的龙子。
山神打鼓,便是在为其庆贺。
经过这么一遭,城中百姓看向韩桢的眼神,比以往更加敬畏了。
此刻,府衙大堂中。
刘宓调侃道:“赵知州,恭喜恭喜!”
“莫要寻吾开心,过几日宣旨的中贵人就要来了,还是先想想如何应对罢。”
赵霆哭笑不得,若是换做以前,他必定欣喜若狂。
可现在都投了贼,赵宋皇帝给他升官有何用?
闻言,刘宓轻蔑一笑:“此事好办,那帮宦官不外乎求财而已。待到了郡城后,下官来安排,只要钱财使到位,保管他甚么都不知晓!”
“好,此事便交予伱了。”
韩桢笑着点了点头。
说罢,他又转头看向赵霆:“赵知州,战马之事如何了?”
五千重骑兵,最起码要一万匹战马。
这些战马早到一天,骑兵们便能多操练一天。
赵霆收敛笑意,正色道:“禀县长,下官还在与各处马监谈。”
韩桢叮嘱道:“价格可以适当给高一些,不用帮我省钱,但战马的品相却不能差!”
“下官省的!”
赵霆点头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