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努力,一切的准备,就是为了这一战!
赢了,整个山东唾手可得,并且韩桢能够彻底站稳脚跟,实现划地为王的最初愿景,不必再像眼下这般,遮遮掩掩,小心翼翼。
若是输了,那就万事皆休,逃亡海外。
……
翌日。
随着一道道命令从军中传出,郡城中数个粮仓打开,一辆辆满载粮草的牛车,驶出郡城,朝着孙家镇的方向行去。
与此同时,于军率领五百重甲骑兵,两千精锐步卒,以及一千辅军,无声无息的出发了。
没有激励人心的誓师大会,也没有澎湃的战前鼓舞。
有的,仅仅只是韩桢的一句话。
务必拿下界首镇!
临淄与益都两座水力军械工坊,开足了马力。
工人们彷佛打了鸡血,一个个在高额赏钱的刺激下,疯狂制造军械。
一时间,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氛,悄然弥漫在郡城上空。
哪怕是普通百姓,都明显察觉到了异常。
宵禁提前了半个时辰,巡街的捕快队伍,也徒然变多了数倍。
进出城门的盘查,也比以往更加严格。
甚至于周边的各个村子中,都能看到巡逻的乡勇弓手,一旦发现可疑目标,立即拿下。
若敢反抗,当场格杀!
益都郡所有人,包括街边的乞丐都知道,有大事要发生了。
府邸中。
韩桢泡在浴桶之中,闭目养神,安娘坐在小马扎上,帮他搓着背。
搓着搓着,安娘忽然出声问道:“二郎,可是要打仗了?”
“嗯。”
韩桢并未睁眼,只是轻嗯了一声。
安娘沉默不语,看向他背影的眼中满是担忧。
就在这时,韩桢开口打破沉默:“稍后我便要搬去军营了,大战在即,我分不得心,家中你多照看着些。张大夫我已经交代过了,闰娘若是觉得不舒服,可随时唤他来府上看诊。遇上解决不了的难题,可寻悠悠和小虫。”
“奴家省的。”
安娘郑重的点了点头,旋即咬了咬唇道:“二郎你也要多多保重。若……若是败了,也莫要拼命,好日子过得,苦日子也过得,只要有二郎在,躲在山里也能逍遥一辈子。”
“放心,我晓得。”
韩桢微微一笑,安慰了一句,只是眼中却燃着战意。
一将功成万骨枯,不拼命哪行!
西军?
赵宋精锐之师?
老子打的就是精锐!
洗完澡,在安娘的服侍下,韩桢换上一套崭新的锦袍。
迎着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他深深印了下去。
许久之后,两人才分开。
韩桢轻声道:“待明年开春了,给伱一个孩子。”
“嗯!”
安娘点了点头,叮嘱道:“去看看闰娘罢,这会儿她应是醒了。”
“好!”
韩桢应了一声,迈步走出浴室,径直走向正屋。
推开里屋的房门,一股热浪袭来。
两个暖炉子不断散发着热气,让房中温暖如春。
床榻之上,卧着一道熟睡的身影。
似是开门声吵醒了她,韩张氏睁开惺忪的睡眼,语气软糯中带着几分迷糊:“可是二郎回来了?”
“吵醒你了?”
韩桢迈步来到炉子边,借着热浪驱散身上的寒气。
“倒也没有,奴家这觉本就是一阵一阵的。”韩张氏说着坐起身,倚靠在床头。
将手烤热后,韩桢来到床边坐下,隔着棉被,动作轻柔的抚在韩张氏的肚皮之上。
过了三个月后,韩张氏已经开始有些显怀了,小肚子微微隆起。
显怀这东西看个人,有些女子孕期五六个月了,都不太看得出来,而有些三四个月就已经很明显了。
韩张氏就属于后者。
韩桢缓缓开口道:“你好好在家养胎,我要出一趟远门,估摸着年后才能回来。”
“是去打仗罢?”
韩张氏略显富态的俊俏脸庞上,满是担忧之色。
韩桢挑了挑眉,打趣道:“都说一孕傻三年,怎地感觉你怀了孕,反倒变聪慧了?”
“二郎又在作怪。”
韩张氏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不过韩桢这番调侃,成功冲散了一些她心中的担忧。
握住她的小手,韩桢保证道:“闰娘你放心,不管成败与否,我都会回来。”
韩张氏关心道:“二郎多多保重。”
“张大夫说了,三个月后胎儿稳固,便可以适当走动走动,往后生的时候,也能顺利一些。想吃什么,想干什么,莫要憋在心里,直接告诉安娘和悠悠……”
靠在韩桢怀中,一边感受着他的心跳,一边聆听着他的叮嘱,韩张氏眼中满是幸福之色。
两人耳鬓厮磨了片刻,韩桢起身离去。
出了里屋,他眼中的温存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让人无法直视的威严。
换上黑光铠,骑上战马,韩桢并未直接去军营,而是来到麻家府邸。
麻彦民似乎知晓他要来,早早地便等在书房中。
待到韩桢落座后,麻彦民亲手为他泡了一杯茶,用苍老的声音问道:“西军来了?”
“快了,快则二十日,慢则一个月。”
接过茶盏,韩桢轻轻吹了几口凉气,抿了一小口。
麻彦民神色郑重道:“放心去罢,郡城老拙会帮你照看。”
“这是一份调兵手谕,届时我会留下五百人,留守军营。持手谕,可随时调用那五百士兵,一旦城中有任何意动,不必手软!”韩桢放下茶盏,从怀中取出一份手谕递过去。
一旦大战开启,他无暇顾及郡城。
这个时候,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帮忙照应。
赵霆不行,刘宓也不行,苏家更不行。
唯有麻家,与他是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麻彦民接过手谕,点头道:“老拙省的。”
交代完事宜,韩桢起身笑道:“岳祖父这段时日可准备准备,年后等我回来,便迎娶悠悠过门!”
听到迎娶二字,麻彦民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心照不宣道:“老拙定会安排妥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