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可算是醒了。”葛妈妈入内,取过绣花鞋,说着话她又让檀云去厨房吩咐传膳。
屋内点着灯,阮蓁撑起身子,瞧了眼窗外黑沉的一片。
葛妈妈仿若知她心中所想,便笑着道:“不是老奴不叫您,实在是夫人遣身边伺候的婆子传了话,说您累了无须过去用膳,且好生歇息。”
“夫人为此可是发了好大一通火,若不是身边的婆子拦着,想来那会儿恨不得当面去掴秦老王妃的脸了。”
阮蓁穿好绣花鞋,取过她递来的那盏牛乳,抿了一口,清醒片刻后,她这才抬起那张净白的小脸:“夫君呢?”
“这会子还不曾回府。”
阮蓁柳眉微蹙。只能小声道:“许是忙。”
葛妈妈那张面善的脸此刻沉着,她压低嗓音:“不久前,秦夫人凳门给您找不痛快,如今这秦老王妃更是当众这般作态,秦家人真是没完没了。”
阮蓁:“她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秦老王妃这些年做得孽可不少。秦老王爷年轻时风流的很,后院的通房小妾纳了一个又是一个,秦老王妃如何能不恨,可她只能佯装大度。
甚至,秦老王爷看上了她身边伺候的奴婢,不用周楠提,她便能体贴大方的将人送过去,也正因为如此,她在秦王府站稳了脚跟。
可如今发生这种事,她又如何能全身而退?
“世子妃!”刚出院子不久准备去厨房的檀云,折而往返。婴儿肥的脸上激动是那么明显。
“世子爷回来了。”
阮蓁不解的看着她:“你是要瞧见长肃才这般欢喜吗?”
“不是。”
“那便是长风了?”
檀云被调侃的跺了跺婢适才从府中下人得知,世子爷去秦王府闹事了,如今正往墨院赶呢。”
阮蓁一愣。当下取过檀云手上的琉璃风灯,快步往外走。
刚跨过门槛,月影婆娑间,外头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阮蓁提着灯,缓步上前。
等走近了,这才看清顾淮之的面容。
她正要说话,顾淮之身后冒出一个脑袋:“嫂嫂,你这是特地迎接我的么?”
阮蓁心下一跳。
还不等她说什么,长肃就冷着脸,压着云思勉往外走。
云思勉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作甚!作甚!老子今日是功臣!”
长肃:“送您回府。”
“我不回去!我今儿要这里住下了!”
长肃:“不行。”
云思勉当下不服气,他火冒三丈,恨不得拳打脚踢,却被压制的死死的,丝毫碰不了长肃分半。
他扯着嗓子暴怒:“你一个小小的暗卫,竟然敢这般对我!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信不信,凭着顾淮之如此看重我,只要我一句话,你就得从国公府扫地出门!”
这怕是傻子吧。
但不得不承认,云思勉是镇国公府出生,早就是人生赢家,虽坊间甚至有人放话,他是个让镇国公蒙羞的废物。可那又如何?
只要惹了事,总有人帮着收拾烂摊子。
说句最现实不过的话,云思勉以前靠镇国公府,以后更是能靠周旭,顾淮之等人。凭着这一点,他再傻一点也无伤大雅。
云思勉:“我妨碍到你了?”
长肃没说话。
然,阮蓁面前白袍加身的男子冷漠矜贵的一句话,带着不虞和嫌弃:“妨碍到我了。”
云思勉一把捂住嘴,再也不敢多说什么,麻木的任由长肃拖走。
墨院也彻底安静了下来。
阮蓁仰着头看向顾淮之:“夫君去秦王府了?”
顾淮之接过她手里的灯,另一只手揽着女子最纤细不过的要往里走,他嗯了一声,作以答复。
阮蓁不走。
“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