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见八阿哥有几分动摇,再道:“这事儿老十也不说,他藏不住事儿,只八哥你我二人知道。叫我看,老爷子未必还容得下太子,他不过是找不到合适的台阶下,自己立的太子自己废,还不得有些天摇地动的大事儿才行,可他也就荒唐了些没出息了些,还真就动不得了。不如咱们替老爷子解决了,他指不定,还心里高兴呢。”
胤禩沉声道:“只怕我们出手,却给了别人机会,你白忙一场。”
九阿哥却不计较,轻哼:“难不成还等别人给咱们机会?咱们是为自己忙,来日若有人想占便宜,我也绝不手软。眼下不说别的,您光想着良妃娘娘受辱之仇,还能饶过老二那畜生?”
这一句煽风点火,直击八阿哥的恨处,生母受辱的事,能让别人嘲笑他一辈子,而皇阿玛好容易喜欢上了额娘,眼瞧着他们母子的待遇一日好过一日,突然来这么一件事,皇阿玛若自此对母亲厌弃,他的前程必然受阻。想想小儿子那么多,皇帝凭什么独喜欢老十四,还不是因为他子凭母贵。
“你先说,打算怎么办?”胤禩下了决心,他不能再忍。
书房门外,本该是空空荡荡无一人的,偏八福晋与他们离开后,想着兄弟俩跟前没有茶水,怕他们说话不得叫人听,便亲自端茶送来,果然在门外听见这几句,心内不由得一阵激动,事情总算要明朗化,毓庆宫那个主儿总算给有个结果,不然他在一天,丈夫几人再如何折腾,也看不到将来。
八福晋没有把茶水送进去,心满意足地离开书房,令门前人守着不许让人进去打扰,自己回到屋子里,左思右想后将贴身的侍女喊来,吩咐她:“准备一些香火钱,我下午要去见张道长。”
两日后,皇帝带太子与诸皇子离京往木兰围场去,从皇帝到贝勒阿哥并宗室子弟都不带女眷,浩浩荡荡地要出去痛快玩上几天才回来。
永和宫里,岚琪自从小孙女夭折后,便向佛祖许愿,一个月里吃斋念佛为孩子们祈福,正好皇帝出门去了,她少一些操心的事,可以静心礼佛。只在圣驾离京前,三个儿子进来请安时,叮嘱他们出门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顾皇帝,打猎赛马不要在乎输赢,别冲昏了头脑,重要的是皇帝的安危周全,还有他们自己的身子。
而如今阿灵阿领了理藩院的差事,此去木兰围场,阿灵阿自然跟着走,岚瑛懒得独自在家应付府里的家长里短,便也进宫陪着姐姐一道持斋。
钮祜禄一族沉寂许久,而今阿灵阿重新得皇帝重用,外头的人都知道,福晋乌雅氏和德妃娘娘这一层关系必然是起了很大的作用,再者眼下朝中旧贵大多潦倒,皇帝虽有心扶持新势力,但也不能让朝堂真的失去平衡,只要是对朝廷有利,过去的事都能既往不咎。
自家男人好,岚瑛免不了春风得意,礼佛之外与姐姐玩笑时,夸自己是旺夫之人,年纪也不小了,还总缠着岚琪撒娇,又说:“都亏了上回的事来问您一句,不然阿灵阿做错事,也没有现在的好了。”
岚琪却总觉得,玄烨当初把她的妹妹许配给钮祜禄氏,为的就是妹妹身份尊贵后,能时常来陪伴自己,不然以他们家的门楣,就是有心,家人也不敢常常初入宫闱,比起别的妃嫔来,这又是她一个福气。
良妃偶尔来坐坐时,便会羡慕岚琪有同胞姐妹,纵然与佟贵妃、和嫔她们姐妹相称,终归不一样。
这天前方送来消息,圣驾已安然抵达木兰围场,延禧宫来人说八福晋进宫请安了,觉禅氏便坐不多久就离去,岚瑛客气地送到门前,回来说她要家去看一看,过两天再来陪伴姐姐,岚琪则笑:“你回去吃了荤腥,就别来了,我这里不闷,你天天呆着也没意思。良妃会来陪我说话,还有布贵人呢。”
岚瑛再三想了想,忍不住问:“姐姐,太子真的对良妃动手动脚了吗?我看良妃娘娘她的精神,是不如从前好。”
这话却问得岚琪心里很不安,觉禅氏从那次之后,在人前一直是恍恍惚惚的模样,像是时时刻刻提醒着人们,太子对她的不敬。只有单独和自己在一起时,才会正常一些,甚至偶尔会玩笑一句:“装得太累了。”总觉得她在等什么,可想想能为了她受辱而出头的人,要么是皇帝,要不就是八阿哥,玄烨显然是暂时放下了,难道她在“逼”八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