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温宸被找来,小姑娘认得自家堂嫂,立刻从岚琪怀里下来,跑到嫂嫂身边拽着她的衣摆。小宸儿见她脸上有泪痕,怪母亲:“额娘怎么叫她哭了,这可是我们富察家的宝贝疙瘩。”
此时门前跑进小男孩儿,弘历不知怎么来了,人小鬼大地传着皇爷爷的话说:“皇爷爷问怎么人都跑了,赶紧回去才是。”
温宸把侄子叫到身边,一左一右俩年纪相仿的小娃娃,对着额娘和嫂嫂说:“瞧瞧,是不是金童玉女一般的?”
岚琪看着欣慰,指了毓溪说:“我说觉得眼熟呢,像你和胤禛小时候了,咱们娘儿俩头一回见时,你也这么点大。”
毓溪问温宸:“咱们姑姑这是要给我们弘历做媒?”摇头说,“不成不成,乱了辈分的,将来你的小姑子喊你姑姑不成?”
岚琪道:“怕什么乱了辈分的,太后和皇上就是同辈,孝端皇后和太皇太后还是姑侄呢。”一面招手把两个小娃娃喊道身边,把小富察氏的手交给弘历说,“领着小妹妹玩儿去,别叫她再撞着人了,宫里那么大,她不认得路,别丢了。”
小孩子懂什么,见有同龄人便高兴,弘历见着小富察氏瓷娃娃似的可爱,十分喜欢,高高兴兴地领着她出去玩,岚琪则对毓溪和温宸道:“额娘方才是说笑的,你四哥和四嫂这样的不容易,好些人定了娃娃亲,将来却不能同心,都随遇而安,孩子们都会有他们自己的福气。”
翊坤宫里,因宜妃崴了脚,五阿哥、九阿哥的福晋进来照顾,宜妃满腹怨气,说是个小丫头撞伤的,不免提起了儿孙们,说皇帝如今喜欢弘历,怎么老五、老九家的儿子就不讨喜,让儿媳妇也时常把孩子带进宫里或园子里,要让皇帝看见才是。
九福晋说:“四爷一家子住在圆明园,去一趟畅春园多容易,儿臣离得远,来去麻烦。再者说,贵妃娘娘养着弘历,见天都在园子里,我们老带着孩子进出,别人该说闲话了。”
宜妃便说她们懒,又说她们自私不让她带着孙子,左右都是儿媳妇们的不是,五福晋和九福晋呆不住了,借口外头不能失礼,悻悻离了后,五福晋劝弟妹:“额娘就爱念叨几句,咱们听过便是了。”
九福晋冷笑:“她若是好些,五哥和我们胤禟,能这样不如意吗?这几年我跟着担惊受怕,白头发都要长出来了,她老人家在宫里悠哉悠哉。”
妯娌二人往宴席归来,正见前头四福晋和温宸公主一左一右搀扶着德妃,五福晋要上前行礼,被九福晋拉着说:“何必呢,回头额娘又该说我们巴结人家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五福晋没法子,只好和弟妹慢慢走在后头,说到十四阿哥要去打仗了,五福晋隐约听见弟妹说什么“有去无回”,她心里惊得不行,那日回去后告诉了丈夫,胤祺也是寒了心,但又拦不住什么事,唯有告诫家中妻妾,少与弟弟家往来。
而那日中秋宴散后,不少人拥到十四贝子府祝贺,说胤禵的府邸该改称大将军府,门庭若市,直叫胤禵应接不暇,这时候八阿哥几人倒没有来凑热闹,散席后,九阿哥十阿哥就跟着他回去了。
胤禟急着告诉八哥,他打听到十四这一路去青海,沿途都是四阿哥的人,年羹尧不必说,新近又收了好些官员,老四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刻竟也有人能拿得出手。而且那些人都是皇帝钦命提拔,竟不知到底是四阿哥自己举荐的,还是皇帝本来的意思。
胤禟恨道:“这样一来,咱们倒不好下手了。”
十阿哥再糊涂,也多少明白这里头的矛盾,在旁嘀咕着:“老爷子到底怎么想的,没有比他们兄弟俩争得更厉害得了,他这到底是要捧十四还是捧老四,用老四的人给十四弟做后援,这万一有什么事,不是要活生生断他的后路?我就不信他们兄弟俩能那么好,到了紧要关头,能不为自己想?”
这些话在八阿哥脑中反反复复,他也思考着其中利害,暗暗想着,若不挑唆他们兄弟反目,到时候他们先联手摆平其他人,自己的将来,还不定是什么模样。
“八哥,不如现在就……”胤禟窜了上来,比划着抹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