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爸的关系并不好。。。”戴维哼了声,“也许对你来说挺难理解的,看你样子就是一副很受宠的乖宝宝模样。。。”
“什么话!”对于类似诸如你不懂,你不明白,你做不到这种片面的主观判断,叶静总是本能地会去反驳,即使明知有些时候根本不必去争那些事情,“你别觉着别人过得都很轻松,谁活着都有一番自己的经历,何况你这种含着金钥匙却喊着我不要的中二个性,我也不是没见过。。。”
“含着金钥匙的。。。中二?”戴维皱着眉头,“我?”
“唔。。。”叶静赶忙捂着嘴,一不当心说漏嘴了。
“哈。。。原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啊。。。”戴维笑得很尴尬,“没想到你的目光也那么。。。怎么说呢,我本期待你会有更有趣的观点。。。”
“不是吗?”叶静干脆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家庭富裕,出手阔绰,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去国外留学的,也不是每个大学生都能开车来学校的!”
“我现在已经没车了啊。。。”戴维摊摊双手。
“呃。。。那不管!”叶静狡辩道,“至少曾经开过车!”
“是啊。。。曾经。。。”戴维抬手抹了把脸,深深地吐了口气,其神态之疲惫颓废,让叶静颇为在意,甚至忘了正进行着的说辞,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戴维也看了看叶静,心想这个女孩儿真是懂得,什么时候该恰如其分地收声,也许她的沉默寡语并非内向,而是比起探索他人的内心,她更愿意等待别人自发地对其敞开心扉吧,有的时候,做一个合格的聆听者,远比做一个热心的伙伴要难得多。毕竟这世上有太多太多别人体会不到,专属于自己的不幸,即使对方愿意,也不一定帮得上忙。
“老实说,我家里其实并不算很殷实。。。”戴维缓缓说道,“我爷爷虽然在美术界挺有名气,但秉承着艺术家独有的价值观,他老人家并没有什么大富大贵,早年甚至为了画画,家里也有揭不开锅的时候。也正因此影响了我的父亲,早早地弃笔从商,至今也有着不大不小的成就。。。”
“或许商人本性,我与父亲在待人处事上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分歧,向来有点摩擦。。。”戴维抹了抹鼻翼,接着说道:“父亲对我期待很高,总希望我能按照他的安排进修升学,虽然我不喜欢这样,但还不至于拒绝这份馈赠,何况去国外留学某种程度上也算摆脱了他对我的控制。。。于是踏上了去法国留学的旅程直到。。。”
说到关键处,戴维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但凡触及内心深处的痛,是不容易那么轻松地与人分享的。。。
在一旁聆听的叶静并没有因为他的语噎而显得像被吊了胃口一样追问,只是静静地等在那儿,既不离开,也不催促,直到戴维松了口气接着说道。
“那是在法国第二年,出于某种原因,我并未上缴学费。。。”戴维清了清嗓子,“虽然他给过我这笔钱。。。但是。。。总之,我冀望通过半工半读,独自承担起这份费用,可惜天不遂人愿,由于攻读的疲劳我大病了一场,还因此落下了功课,知道成绩的他可谓怒不可遏,可有意思的是。。。比起我的学业和状况,他第一个问题确是我把那笔钱弄哪儿去了。。。”
“应该是笔不小的数目吧。。。”叶静嘀咕了一句。
“呃?”
“我是说,留学费用应该是笔不小的数目吧。。。”叶静想到了同在他乡的顾恺,“既然你说家里并不殷实,那你是否考虑过你父亲是怎么拿出这笔钱的呢?也许并非只是去银行转几笔帐那么简单。。。”
戴维一时语塞,似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一语中的醍醐灌顶,然而片刻之后,阴郁的疑云又浮回他的脸上。
“也许他确实有理由更关心那笔钱。。。”戴维耸耸肩,“但问题的关键是对我的信任,他似乎从来不听我的解释。。。”
“那。。。那笔钱。。。”
“我。。。我借人了。。。”戴维啧啧嘴,“是个我在法国认识的。。。朋友。。。那个。。。”
不会是被骗了吧,叶静猛然想到,不然他为何支支吾吾的,看这样子,这‘朋友’至今也没还上这笔钱吧?曾经对于戴维因交不起学费而被拒绝留学的传言也有所耳闻,没想到还真有其事?
“只是借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说这话时,戴维放眼看着远方,似在回忆,又似在坚持着什么。
他在法国留学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