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药,今天早上还昏昏沉沉的,故而不能来了。”
皇帝似笑非笑,把玩着手里的佛珠,跟墨凌危手上那条是同样的珠子。
他慢悠悠地说:“有病可就要好好养着,这雨,不下也不行啊,魏爱卿,你说是不是?”
魏尚书后背冷汗直冒,面上还要装作寻常。
他点头哈腰:“皇上说的对。”
魏尚书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皇上方才那句话,难道是彻底怀疑他女儿魏雨芙的福女身份了吗?
一向沉稳冷漠的丞相忽然开口,问身边的镇南将军:“方才太子说,要等个人,听名字,似乎带个宁字?”
镇南将军恰好听说过沈宁宁。
他儿子陈少北跟在太子身边,无数次地提起沈宁宁对太子来说很重要。
他声音粗沉地回答:“是一个曾经救了太子性命的女童。”
“女童?”丞相捏紧折扇:“多大?”
镇南将军迟疑地想了想:“六七岁吧?”
丞相黑渗渗的薄眸里,流露出一丝失望:“这般大了?姓什么?”
“姓沈。”
“沈……”丞相听了,语气更有些沉闷。
似乎没有得到他听到的答案。
镇南将军点头:“丞相大人若是好奇,等会她来,就能看见她了。”
丞相还没说话,旁边的老太傅就盯着魏尚书,抚须笑说:“魏大人,你面色看起来不大好啊,是担心家里的女儿吧?”
魏尚书心中怒骂这个老东西,总是伺机找他的麻烦。
面上还要顺着老太傅的话说:“是啊,小女病得厉害,皇上也关心她求雨一事。”
“啧!”老太傅摇摇头:“所谓布云施雨,要是真靠一个小娃娃,那要天上那群神仙何用?”
“我看,国师当年说的那番话,也是假的,天公无情,皇上仁厚才寄予各种希望,但令爱能不能真的召来,魏大人这个做父亲的,应该比谁都清楚才是。”
魏尚书眼神有些阴沉:“太傅,您这话何意?”
老太傅却笑眯眯地抚须,不搭理他了。
坐在一旁的丞相这会儿冷冷开口:“太傅说的也不无道理。”
“魏大人如果真的疼爱女儿,最好为她澄清福女的言论,否则有朝一日她唤不来雨,岂不是要被众人耻笑?”
镇南将军也跟着默默点头:“是这个理。”
福女的名义说的好听,但看魏尚书的女儿,时灵时不灵的,反倒是没少受皇上苛责。
真的爱女儿,就会瞒着,宁可不让她去争什么福女的名号,也要让她平安长大。
丞相神情有些恍然,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变得有些惆怅。
他轻咳几声,身后的小厮立刻上前:“大人……”
丞相呕过几次血,身体亏欠的厉害,也该回去喝药了。
“无碍,太子生辰,再坐坐。”丞相淡淡说。
他要等着看,那个沈姓的小姑娘,长什么模样。
魏尚书却在一旁气的说不出话了。
这一桌子,没有一个人说的话他爱听。
茶添过两轮,陈少北还没有带着沈宁宁进宫。
皇帝看向墨凌危:“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凌危,还等吗?”
墨凌危目光黑沉沉的:“等。她肯定会来。”
沈宁宁答应过他的,她不会忘记。
就在这时,陈少北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园子门口。
墨凌危那双深寂不透光的薄眸,总算露出半点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