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了一个优秀的间谍,尽管这个间谍还远远算不上忠诚——但是死士就是有着这样的好处,只要主人下了命令了,哪怕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他也要闭着眼睛咬牙踩过去,而现在穆尔奇德大公要求他效忠于唐伯爵,哪怕他心里面再不愿意,再身在曹营心在汉,他也只能屈服了。
于是唐伯爵就让仆人们带内幕利斯下去休息了——这次是真的休息,有一间足够宽阔的房间,一张铺了丝绸的床,以及更多的美味的食物,唐伯爵还等着他赶紧康复帮自己培养间谍呢!
不过眼下,内幕利斯暂时的却是用不上了。
战争开始了。
没错,战争开始了。
经过了将近有一个半月的流言传播与发酵,战争借口终于完美无缺,如今大部分的爱尔兰人都知道‘唐切斯特伯爵杀了穆尔奇德大公的首子,还把他的头吊在了树上’。
有了这样一个战争借口,穆尔奇德大公再攻打德斯蒙德无疑就是有了合法合情的理由——为子报仇——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大公伤不伤心?肯定是伤心啊!那大公想惩罚杀了他儿子的凶手,你支不支持?我当然支持啊!
就是这样的一个逻辑,有了这样一个完美的战争借口,如今整个爱尔兰的贵族都无法再反对穆尔奇德大公与艾德公爵的联军了。
因此唐伯爵也必须,立刻,马上开始召集他领地内所有的士兵,而且根据斥候的汇报,如今两位大公的联军也已经是越来越近,距离德斯蒙德不过是五六天了!
这场大战,公爵联军共有士兵两千八百人(在和穆尔切尔特奇王子一战之中有所消耗),唐伯爵出兵一千六百人,双方共有士兵四千四百人,而且全部都是职业的脱产士兵,不是用征召农兵来滥竽充数的——这就是一股非常,非常了不得的力量了,当年征服者威廉征服整个英格兰,强制推行诺曼法,编写‘末日审判书’,而他的职业士兵应该也不会超过九千人,正确的,应当是在八千到九千之间。
但是威廉国王的这九千人,却是集结了整个诺曼底的军队,以及他的老丈人,佛兰德斯公爵的全力支持——有人可能不熟悉这个佛兰德斯公爵领,它就是后来的尼德兰大公国,也是‘海上马车夫’荷兰的前身。
况且,这一战的意义还不止如此,倘若这一战是唐伯爵胜利了,那么大家该吃吃该喝喝,该干嘛干嘛去,继续醉生梦死,但是如果这一战是艾德公爵胜利了,哪怕只是惨胜,他也可以立刻携胜利之余威,开国登基称王。
这样的场面是散漫惯了的贵族们绝对不愿意看见的,但是他们同样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最近的奥蒙德伯爵已经被接连的两场大战吓破了胆,每天就只窝在城堡里面做食草系动物乖乖男,北方的四个贵族倒是有心要反抗,但奈何他们与康诺特近在咫尺,一旦反水最先倒霉的就是他们。
因此这些贵族,他们也只能托人来给唐伯爵一些支援——多半是几幅锁子甲之类,然后就是‘兄弟你好好干’、‘兄弟一定要赢’、‘兄弟就是死也要磕掉他几颗牙,哥哥们会给你报仇的’。
诸如此类没有营养的话,唐伯爵也只能呵呵了。
不过话回来,斥候——也就是轻骑兵,这可真是一个好东西。
侦查地形,骚扰敌人,战场冲锋,追赶溃军,之前怎么没想过还有这么个东西呢?
但是现在既然想到了,唐伯爵肯定就不能放过了。
骑士仆从,各位还记得吗?就是那五十个骑士仆从,他们被唐伯爵扒掉了一身的锁子甲,然后给他们每个人都换上了一身皮甲,每个人再配上两把弩,以及五十支弩矢,最后再加上一匹跑得快的快马。就是这样,一直到百年之后才会在欧罗巴出现的骑马弩兵,现在提前出现了。
实话,这种骑马弩兵的杀伤力并不强,因为是在马上射击,即使是用弩这种命中率极高的好用玩意,它也不能保证能中几个。但是骑马弩兵,他,相当的……烦人,就好像是苍蝇一样,总是在耳边嗡嗡嗡,哪怕明知道他没什么伤害,但就是忍不住要去打他两下,但是这一打,就会被引入埋伏,就再也出不来了。
就好像是这两日两位公爵的联军所经历的一样,一阵马蹄声传来,两位大公都做好了接战的准备了,但是眼前的这支型的骑兵部队突然间就打了个呼哨,瞬间转进如风,集体拐个弯就跑了,然后就是一阵箭雨从天上落下,当时就是好十几个士兵倒了下去,还有更多的士兵都在哀嚎。
面对这样的打一枪就跑的战术,两位公爵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办法——让骑兵追吧,公爵这边都是重骑兵,再加上他们的马饺子还是系在马胸上的,论耐力也不如轻骑兵,根本就追不上。要是让弓箭手对射,人家射一箭就跑,公爵这边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防着啊!
因此这样的方式公爵根本就无计可施,事实上,这就是典型的蒙古战术,轻骑兵骚扰,然后趁着敌人士气低落再用重骑兵冲锋,这样一举就能击溃数量甚至是己方几倍的敌军。
不过唐伯爵没那么多重骑兵,所以他现在也就只能骚扰骚扰,但是哪怕是骚扰,那也不是好受了,一天轻骑兵们就骚扰个五六遍,那就是将近六七十人的伤亡,这可是不的数目了!
因此艾德公爵也只能和唐伯爵一样,将自己的重装骑兵的锁子甲扒了下来,把他们也变成了轻骑兵,每天就在军队的附近巡逻,防止唐伯爵再来偷袭——但是,但是我们之前同样过,就算同样是轻骑兵,马饺子系在马胸上和系在马肩膀上就是完全不同的,更不用艾德公爵的轻骑兵还没有远程攻击能力,唐伯爵的轻骑兵只需要远远的绕着圈,然后就能等着艾德公爵的轻骑兵没了体力,就能轻松愉快的用着弩矢收割了。
况且,就算是因为艾德公爵的轻步兵要比唐伯爵的多,能够防的滴水不漏,但是他总是个人,总要上厕所,总要去喝水吧?
这时候几个人一块——艾德公爵的士兵也害怕被偷袭,所以他们打水拉粪粪都是一块的——但是,这就是轻骑兵的机会来了。
又是一个呼哨,原本还是没有敌人踪影的地方瞬间就冒出来十几个轻骑兵,一轮弩矢射过去也不看战果拔腿就跑,跑还是分散着跑。如果真的有士兵敢追,那接下来就是诱敌深入,呼哨声一出,不知从哪来的轻骑兵就神兵天降,又是弩矢,弩矢,以及弩矢,一轮接着一轮,直到把人射成刺猬为止。
就是这样的,轻骑兵战术让艾德公爵吃够了苦头,于是他就做了一个相当冒险的决定,他要强行军。
强行军,然后直直的赶到德斯蒙德去,如果唐伯爵还敢让轻骑兵骚扰而不是正面进攻,那艾德公爵就要逼着他正面进攻。
这个逼字,就是意味着杀,以杀促战,以杀逼战。
于是,在春天的尾声时候,在德斯蒙德与北芒斯特的交界处,一场大战一触即发,腥风血雨,即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