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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银儿进了马车,一番言语之后才了解清楚。
原来那个王家小姐,是县里王氏一族的嫡二小姐。
这些日子随着茶馆里说书唱戏的改编传播,陆淇的名声是越传越远,就连大户人家的后院女眷那里都传到了。
再加上王长运偶尔与家人论及寇患,言语间对陆淇极为推崇,被她无意间听去了。
这位二小姐便对故事里的“少年英才”起了倾慕之心,只觉得今生非伊不嫁。
可大户人家规矩森严,这些日子她又是贿赂乳母,又是买通门房,才好不容易溜出来,想要对陆淇一诉相思之苦。
“好妹妹别怪我说话直,人常云女子最重是为名节,这沾衣裸袖即为失节,你却为见外男偷出家门,倘若被人知晓,又何苦来哉?”陈银儿不认同地摇摇头。
王二小姐抹泪:“姐姐有所不知,家中长辈将为奴家择婿,可奴家心中认下陆郎,再不认旁人了!”
“妹妹容貌清丽、出身高门,又如此痴情,倘若换了旁的男子,必然要动心的。”陈银儿劝道:
“可那陆郎已有糟糠之妻,若休妻娶你,可见是个朝秦暮楚之辈,他日再有佳人,必也要舍你而去。如此,你可还倾慕他?
倘若他是个坚贞不渝的,又岂能休妻娶你?倒枉费了妹妹的一片真心,可见此行还欠考虑。”
王二小姐柔柔施礼:“姐姐一番苦心教诲,奴家深感于怀。
只是日前打听明白了,奴家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动身而来的,不知姐姐可是陆家人?
烦请相告,奴情愿抛下富贵,为他安守清贫偏居耳室,惟愿长伴身边,朝夕相见!”
……
陈银儿下了车,对陆淇一番耳语。
“什么!”陆淇顿时挑起眉毛,又赶忙压低声音:“王二小姐情愿做我的妾?”
陈银儿点了点头:“是啊,劝也劝不走,真是愁人。”
陆淇哭笑不得:“可我……唉,还是再劝劝吧。不说别的,倘若让王家知道了,还有一阵麻烦呢!”
“是啊。”陈银儿深吸一口气,对陆淇使了个眼色:“看来还是得我出面,让她知难而退才是。”
说着,陈银儿抬起手捏住陆淇的耳垂,竖眉摆出一副刁钻的样子:“哼!这还没进门呢,叫一声陆郎就心都飞去了!回头进了家门,还能有我的好?”
陆淇立刻心领神会,连忙痛呼:“哎呦哎呦,娘子手下留情!”
撒开陆淇,陈银儿朝马车走去。
丫鬟正吓得不敢作声,见状视死如归地拦在前面:“休……休得胡来!”
“你们小姐不胡来,我岂会胡来?”陈银儿拨开丫鬟,一掀帘子入了车内。
隐隐听见说话声,不半晌,陈银儿便出来了,随之传来二小姐的声音:“梅香。”
“小姐?”丫鬟愣了一下,赶忙朝里面看看:“你没事吧?”
“没事,咱们回家去吧。”
……
“刚才嫂子和那王二小姐说了什么,她一声不吭就走了?”陆淇扒拉两口饭,好奇地问道。
陈银儿神秘一笑:“没什么,我只说俺是耕田的,若进了陆家门,俺就是大妇,以后要好好学着给俺端痰盂挑大粪。”
“……”
陆淇顿时失语。
希望这次把她的恋爱脑打醒了,这小姐大族出身,以后嫁个门当户对的青年俊秀,做个当家主母不成问题。
陆淇自问,可给不了她幸福。
……
过了几日放衙,又赶上下雨。
陆淇撑着伞在雨中漫步,正看见前面有个着一身半旧儒衫地中年男子,正狼狈地抱着箱子冒雨赶路,忽然钻进陆淇的伞底。
“这位小哥,请借一角伞荫避雨。”
陆淇忽然被靠这么近,正有些惊讶,转头却看见箱子里密密匝匝地堆着许多书卷,抬起头,正和一双风流不羁的桃花眼对上。
“这位兄台怎么称呼?”陆淇微微颔首。
那人不错眼珠地盯着陆淇看了几秒,才移开视线,笑道:“浮萍之身,何须什么称呼?小哥只叫我唐生便是。”
等走到个馄饨摊旁,温暖的鸡汤香气引得他不由喉头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