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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事议定,弘治帝命人上了茶。
“陆卿家,不必撅着了,抬起头来吧。”弘治帝的声音带着点笑意。
陆淇闻言抬起头,此时她心里正憋着气,哪顾得上什么礼仪,径直朝上看去。
这一看,却让她吃了一惊:“欸?!你……”
只见那御案之后身穿龙袍端坐着的,不正是昨天茶馆里那两人中的父亲吗?
却见左右太监忙向陆淇打眼色,弘治帝也以手掩唇咳嗽两声,陆淇顿时明白过来了:“臣惶恐无状,不慎失礼!”
“朕赦你无罪。”弘治帝舒了口气。
想来也是,一国之君微服出宫,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陆爱卿如今名气不小啊。”弘治帝端起御盏饮了口茶水:“野有遗贤、周郎再世,朕亦有耳闻。不错不错,卿家潘宋之貌,果然堪比周郎!”
陆淇忙拱手:“皆赖百姓抬举,略得薄名,岂敢在陛下面前称道。”
弘治帝和煦地笑了笑:“既如此,朕可就要问道了!”
“微臣一定知无不言!”
弘治帝敛去了笑容,盯着陆淇:“陆爱卿以为,今后当以何解,可保海定波宁,永无倭寇之患呢?”
这真是问对人了!
陆淇‘刷’地一抬头:“陛下!微臣以为倭寇之患,一半来自倭国,一半来自大明!
凡倭寇者,部分是因海禁之令而没了活路的沿海渔民,又有部分是走私商人,这些人集结成群洗劫沿海,假托倭寇之名行海盗之实。
而海禁政策收效甚微,防不住那些真心做贼的走私商人,却把靠海吃饭的渔民给逼上绝路。是故海禁越严则寇患越频,剿之不尽。
微臣以为——堵不如疏!”
弘治帝愣住了,他一伸手止住下面蠢蠢欲动的文官:“接着说!”
“臣对海疆之外也有所耳闻,近年来诸番国皆遣人出远洋,一者以此谋利,二者为建立一支强大的舰队。番国既为,我大明何以不为?
大明虽国力强盛、富有四海,但谁也不会嫌国库里的银钱太多了不是?开放海禁,真商人之流便能走到明面上来,渔民有饭吃就不会造反,形成商市便能多征税银。
有了税银便能整备军械、养兵造船,拥有一支无敌的大明海军,就能征波涛、渡重洋,荡平倭寇老巢,自此我大明只多一个扶桑道,还苦恼什么寇患?”
这番激情昂扬的话说出口,陆淇终于一抒心中的苦闷,这才有空看看弘治帝的脸色。
却见他脸色通红,目光灼灼,兴奋地紧握着双拳,对陆淇描述的未来一片神往之状,嘴里喃喃着:“扶桑道……”
陆淇不禁也开始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