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样的阵法,竟是出自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少年之手。
朱家的千里驹!
傅友德和冯胜心中不约而同的感慨。
还好此子是嫡长子,如果是一个幼子或者是庶子,那可真就为难老皇爷了。
可如今,事情就是这么的顺理成章,仿佛冥冥中注定一般。
在全场的注视下,黄雄英看向齐王,轻笑道“齐王殿下,承让了!”
朱榑咬着牙,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他是骄傲的,他的战功也足以让他炫耀,但是此刻的他却像是斗败了的公鸡。
“哼!”
朱榑轻哼了一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老爷子。
却发现老爷子也在看着他,而且眸中明显带着不悦。
收回目光,朱榑这才沉声道“是本王输了!”
黄雄英见朱榑这幅死鸭子嘴硬的尊容,也懒得再去理他,而是走向朱元璋,道“爷爷,孙儿的这套阵法如果配合得当,对付游勇倭寇会有奇效,就劳烦您推荐给朝廷,在剿寇的部队中推广开来。”
“嗯。”
朱元璋笑着点了点头,道“咱大孙的阵法固然是好,只是咱就怕有人糟踏了咱大孙的好阵法!”
“走,咱进屋!”
说着,朱元璋便拉上黄雄英往屋内走去。
看着老爷子的背影,朱榑整个人都怔住了,脑中不断回想着老爷子刚刚那句话。
就算他再愣,他也听出来了,这话老爷子是说给他听的。
怕有人糟踏了皇孙的阵法?
还能有谁?说的不就是这一次奉旨剿寇的他吗?!
想到这里,朱榑慌了。
如果自己还是这个态度,恐怕老爷子要换帅了!
他刚刚虽然不服,但怎么也看得出来这个阵法的厉害,自己那五十名亲卫的战斗力有多高,他清楚得很,但却败在了一个十一人小队的手上。
此阵法用于对付那些游勇的倭寇,定然会无往不利。
有了这套阵法,让原本棘手的剿寇问题不再是苦差,而是一个立功的绝佳机会,多少人争破头想要去。
而自己竟还在这里骄狂?
想到这里,朱榑急急忙忙的撒丫子往屋里跑去。
“黄公子……”
朱榑扶着门口,喘了一口气,边走进来边道“本王……我求你把刚刚那套阵法教给我!”
黄雄英眉头微微一皱。
只听朱榑道“刚刚是我放不下面子,是我不对,我输了,我服,还请黄公子教我!”
看着一脸诚恳的朱榑,黄雄英笑笑,道“殿下,您是塞王,草民岂有这个胆量教导堂堂塞王殿下呢?”
闻言,朱榑呼吸一窒,偷偷瞄了一眼老爷子,发现老爷子却是笑而不语。
朱榑只得硬着头皮道“黄公子,我……我拜您为师!”
说着,朱榑就要拜下。
黄雄英一怔,连忙扶起朱榑“殿下使不得!”
他一介草民,可不敢让一个塞王跪拜自己,这要传到洪武皇帝的耳朵里,恐怕自己这平静的生活就要被打破了。
“公子请教我!”
朱榑愣愣的看着黄雄英“公子若不教我,我可要跪下了!”
黄雄英“……”
堂堂一个塞王,竟然耍起无赖来了?
他刚刚这么一推辞,是想要齐王知道,他虽然身份尊贵,但是在他这里也不能不识好歹,忘恩负义。
要知道当初推荐他去剿寇的可是自己。
不过黄雄英也没有想到,齐王竟然这么快就服软,而且连身份都放下了。
他当然不知道,这其中有朱元璋的原因在。
“好吧,我可以教殿下,不过……”
黄雄英顿了顿,道“不过我希望殿下能够好好利用这个阵法,为大明清除倭寇,还沿海百姓一个太平!”
“一定!”
朱榑重重的点头……
……
与此同时,东宫。
“什么?”
黄子澄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朱允炆“齐王向你示好了?”
朱允炆点了点头。
黄子澄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道“上一次晚朝,皇上就说了一句,是皇大孙建议让齐王去剿寇的,看来不仅朝中很多人认为是你,就连齐王也认定是你,这才会像你示好,否则以齐王那居功自傲的性子,断然是不会主动的。”
黄子澄分析着,眼中露出精光,目光灼灼的看着朱允炆。
“可是……”
朱允炆道“可是那真不是我建议的。”
“无妨!”
黄子澄捋了捋胡须,笑道“是不是你建议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上采纳了,而且大家都认为是你建议的就行!”
朱允炆还是有些犹豫,道“可是皇爷爷一向最痛恨的就是撒谎,这要是被他知道了,怪罪下来,我怕担当不起啊!”
“此言差矣。”
黄子澄摇了摇头,含笑道“殿下什么都没说,何错之有?这都是皇上说的!皇上有错吗?皇上当然是不会错的!”
说着,黄子澄压低了声音道“殿下,臣斗胆说一句,这是皇上他老人家给你立威呢,你想想,你一无军功,二无政绩,你若坐上那个位置,那些皇子们怎么服你?皇上年纪大了,这是想着法子给你铺路呢!”
听了黄子澄的分析,朱允炆眼中忍不住露出兴奋的神色。
如果这一次齐王成功剿寇,那么他朱允炆在众大臣心目中的形象就不一样了,他们会以为这是自己提出的建议,而且被皇上采纳了,最终还获得了成功。
功劳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大臣们知道,他朱允炆开始参与到国家的军政大事中来了。
想到这里,朱允炆暗暗握紧了拳头。
看来皇爷爷对自己的爱从未消失,只是更加深沉了。
“殿下。”
黄子澄看着朱允炆道“何不趁齐王还在京师,以叔侄的身份去拜访一下齐王,按照如今的局势,交好一位塞王,百益而无一害啊!”
“嗯。”
朱允炆重重的点了点头……
东宫另外一侧的佛堂中。
一个贴身婢女正躬身向吕氏汇报着“娘娘,查清楚了。”
“说。”
吕氏坐在蒲团上,手中滚动着一串佛珠。
“徐妙锦见的那个少年,是离徐家铺子不远的一家酒坊的东家,名叫黄雄英。”
“黄雄英?”
吕氏手中滚动的佛珠停了下来。
这个名字,不知为何让她心中陡然一凛,那深藏在心底的一些不安突然被翻出来了一般。
雄英,这名字也够巧的!
不过,一个死了十年的人,是不可能再出现的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对这个名字还是这么敏感!
吕氏重新将手中的佛珠滚动了起来,让自己的内心重新平静下来。
“还有什么吗?”
“还有那个小女孩,并不是黄雄英亲生的,而是他从街上买回来的,而且……而且,那小女孩是黄雄英从教坊司手中截胡的,教坊司的奉銮原本是打算将小女孩送给曹国公的弟弟李增枝的,后来教坊司被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李增枝?”
吕氏闻言,微微眯起了眼睛,喃喃道“这少年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连前府左都督李增枝的人也敢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