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寇飞机终于离开江阴要塞。</p>
它们是长途奔袭。耗费的燃油很多。不可能久呆。</p>
幸好如此。否则，在它们的反复蹂躏下，江阴要塞的损失，将是无法弥补的。</p>
“帮我接江阴要塞。”</p>
“对不起，专员大人，保密电话还是无法接通。”</p>
“其他电话呢？”</p>
“也无法接通。”</p>
“知道了。”</p>
张庸放下话筒。</p>
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噩耗了。</p>
沉吟片刻。</p>
“来人！”</p>
“到！”</p>
“电报询问江阴要塞的损失情况。”</p>
“是。”</p>
“如果江阴要塞无法联系，就联系103师师部，或者100军军部，或者海军江阴留守处。”</p>
“明白。”</p>
参谋答应着，转身去操作。</p>
张庸站着。闭目养神。空指部地图继续监控日寇飞机。</p>
结果，非常意外，残存的日寇飞机，居然是朝着东南方向去的。最后排队在龙华机场降落。</p>
完蛋了……</p>
江阴要塞完蛋了……</p>
金陵也完蛋了……</p>
日寇飞机居然降落龙华机场了。</p>
这是转场啊！</p>
日寇将进攻出发点转移到龙华机场了。</p>
要命……</p>
龙华机场到江阴要塞，只有130多公里。到金陵，只有280公里。</p>
完全可以说是出门就到。随时都能出门。</p>
不但可以节省大量燃油，还可以携带更多弹药。对国军阵地实行大轰炸。</p>
果然，一旦被日寇占领淞沪，站稳脚跟，局势就会迅速恶化。无可救药。</p>
近距离的反复轰炸，就算是马奇诺防线都承受不住。</p>
“报告。江阴要塞回电了。”</p>
“给我。”</p>
张庸伸手拿过电报。</p>
电报是杜松岳发来的。确实是噩耗。</p>
要塞遭受到日寇飞机轮番密集轰炸，损失很大。要塞炮被毁十余门。</p>
黄山炮台有三分之一的要塞炮被毁。</p>
日寇使用的都是250公斤以上的航弹。破坏力很大。</p>
防空机关炮被摧毁三分之一。人员伤亡超过一千人。</p>
要塞内外，都遭受到猛烈轰炸。很多损失还没有来得及统计。</p>
果然是这样。</p>
日寇飞机特别避开他张庸。</p>
发现他张庸在金陵，于是就去重点轰炸江阴要塞。</p>
发现他张庸在江阴要塞，就重点轰炸金陵。</p>
期间，日寇飞机可能会遭受部分损失。但是无所谓，它们可以快速补充。</p>
在开战初期，日寇的人力，还有物力资源都相对充足。补充战损没压力。</p>
光是东三省的资源，就足够日寇补充战损。</p>
摇摇头。</p>
收回杂乱的思绪。</p>
多想无益。</p>
还是想想当下吧。</p>
看看时间，中午一点多……</p>
“咕噜噜……”</p>
“咕噜噜……”</p>
忽然，肚子打鼓。还没吃饭呢！</p>
刚才忙着打仗，然后一堆乱七八糟的事，一点都没觉得饿。</p>
现在安静下来了。顿时感觉饥肠辘辘。喉咙似乎有虫子在爬。饥饿的感觉，仿佛可以吃下一头牛。</p>
偏偏是这时候，又有参谋兴冲冲赶来。</p>
“报告！”</p>
“什么事？”</p>
“专员大人，有您的贺电。”</p>
“贺电？谁发来的？”</p>
“是副总参谋长白长官。”</p>
“白长官？”</p>
张庸疑惑的接过电报。</p>
小诸葛？</p>
发贺电？</p>
什么情况？</p>
什么目的？</p>
看完电报。的确是小诸葛。</p>
对方公开的用私人名义，祝贺他张庸战功彪炳，获得国光勋章。</p>
“这……”</p>
张庸不知道说什么才好。</p>
大佬们都在玩手段呢。这个贺电是大坑啊！</p>
老蒋肯定知道。</p>
然后就会觉得，小诸葛和他张庸可能有什么秘密关系。</p>
老蒋本人最是多疑。肯定会想太多。</p>
只给自己虚职，只给自己荣誉，却不给实职，说明他并没有100%信任自己。</p>
但是，话说回来，能够获得老蒋100%信任的，又有谁？</p>
根本没有。建丰同志、陈诚，都没有。</p>
建丰同志还是亲儿子。</p>
其他人就更加没有了。</p>
帝王心术。怎么可能100%信任某个人？</p>
既然如此。那就……</p>
“回电。用我私人名义。谢谢白长官。”</p>
“是。”</p>
“等等。再加一句：可以折现吗？五千大洋。”</p>
“……”</p>
参谋抬头。</p>
眼神疑惑。以为自己听错了。</p>
折现？</p>
大洋？</p>
在电报里面说？</p>
“你没听错。就这样回复。”</p>
“是。”</p>
参谋记录在案。然后递给张庸过目。</p>
张庸看完，觉得没问题。签上名字。</p>
搞定。</p>
参谋于是转身去发送。</p>
折现。</p>
挺好的。</p>
贺电又不值钱。</p>
五千大洋多好。</p>
忽然想起之前说好的每月一箱黄金。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厚礼啊！</p>
看来，适当的时候要暗中给点好处桂系。</p>
既然老蒋跟自己玩手段，自己也玩玩呗。</p>
玩砸了也不怕。</p>
玩砸了就跑路。</p>
增强一点桂系的实力，给老蒋添添堵。</p>
世界乱不乱，由我说了算。</p>
先从桂系开始。</p>
滇军和川军，无法对老蒋构成真正的威胁。只有桂系可以。</p>
桂系即将参与徐州会战。</p>
腾县……</p>
台儿庄……</p>
有机会去看看。</p>
准备去吃饭。真的很饿很饿……</p>
谁知道，又有一个参谋来了。</p>
“报告！专员大人，又有您的贺电。是云南方面发来的。”</p>
“给我吧！”</p>
张庸暗暗皱眉。拿过电报。</p>
一眼看完。</p>
云南王发来的。也是私人名义。</p>
内容几乎和小诸葛的如出一辙。</p>
这些地方大佬，提前约好的？一起给我张庸添堵？</p>
小诸葛来贺电，现在云南王又来贺电。</p>
你们是故意给老蒋上眼药？</p>
故意刺激老蒋是吧？</p>
估计这些地方大佬，也不想自己成为老蒋的忠实走狗，于是故意挑拨一下？</p>
背后肯定恨不得自己和老蒋反目成仇……</p>
得，都是高端玩家。</p>
阳谋。</p>
阴谋。</p>
拉倒吧！</p>
“用我的私人名义回电。表示感谢。”</p>
“是。”</p>
“另外，加上一句：我希望贺礼可以折现。五千大洋就好。”</p>
“……”</p>
参谋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p>
不是……</p>
这是……</p>
折现？</p>
大洋？</p>
“你没听错。就这么写。”</p>
“是。”</p>
参谋草拟命令。</p>
张庸看完。签名。还给对方。</p>
搞定。</p>
“咕噜噜……”</p>
“咕噜噜……”</p>
肚子叫的更厉害了。</p>
不行，必须去吃饭。</p>
否则会饿死。</p>
结果，又有一个新的参谋急匆匆赶来。</p>
前后三個参谋。都不同样。</p>
“报告！专员大人，又有您的贺电。晋省阎长官发来的。”</p>
“知道了。”</p>
张庸伸手接过电报。</p>
果然，内容和之前两份，几乎一模一样。</p>
毫无疑问，绝对是私底下商量好的。约好在这个时候，一起给老蒋上眼药。</p>
都知道老蒋多疑。于是加深他的怀疑。</p>
唉……</p>
这些大佬……</p>
都惹不起。</p>
但是……</p>
无所谓了。</p>
“以我的私人名义回电，表示感谢。”</p>
“是。”</p>
“同时提醒对方，贺礼折现就行了。五千大洋。”</p>
“啊？”</p>
这个参谋的反应似乎有点激烈。</p>
目瞪口呆的看着专员大人。估计脑子是在想，专员大人到底在说什么？</p>
贺礼？</p>
折现？</p>
五千大洋？</p>
“别愣着。就这么写。”</p>
“是。”</p>
参谋急忙草拟命令。</p>
结果，写了两次，都被涂改掉了。</p>
显然，他是不知道如何措辞。他从来没起草过这样的命令。</p>
好不容易第三次才勉强草拟完毕。</p>
张庸看完。觉得语调有些生硬。但是也没关系了。</p>
对方明白就行。钱送到就行。</p>
签字。</p>
搞定。</p>
忽然后知后觉。</p>
对方是阎老西啊！最抠搜了。会舍得出钱吗？</p>
发个惠而不费的贺电，就想从我这里得到好处？做梦。上次我去太原，你都没有给老子准备厚礼……</p>
你看桂系的小诸葛多会做人。每个月一箱黄金呢！</p>
还有，云南王也不会做。</p>
算了……</p>
事已至此，还是吃饭吧。</p>
结果……</p>
又有参谋赶来。</p>
张庸悻悻的问道：“又有谁的贺电？”</p>
“报告专员大人，是空筹部发来的。”参谋回答。然后送上电文。</p>
空筹部？</p>
张庸伸手接过电报。</p>
最好别是贺电。否则，不太好公开要钱。</p>
毕竟，空筹部是夫人的地盘。自己是夫人最忠实的狗腿子。</p>
问空筹部要钱，等于是要自家人的钱。感觉没什么成就感。</p>
看完。</p>
发现又是贺电。</p>
也是祝贺他张庸战功彪炳，荣获国光勋章云云。</p>
措辞倒是和之前三份完全不相同。应该没有沟通。但是有点小问题。落款是空筹部副部长闵刚。</p>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p>
发贺电的是个副职。其他正职在做什么呢？</p>
要知道，官场潜规则，副职一般是不能私底下采取什么行动的。需要和正职商量。</p>
闵刚不是小诸葛。地位没有那么超然。他用的也不是私人名义。而是空筹部名义。</p>
副职发贺电，张庸肯定想到正职。</p>
然后嫉恨正职。</p>
那啥说得好，谁送礼了我没记住，但是谁没送礼，我都记住了。</p>
空筹部除了闵刚，其他人都给我等着！</p>
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