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p>
北风呼啸。雪花飘飞。</p>
居然下雪了。</p>
整个空军基地立刻松弛下来。</p>
原本缓慢放松的神经，现在是可以彻底松弛了。</p>
北风怒吼。</p>
雪花飘飞。</p>
飞机是不可能出动的。</p>
于是，基地逐渐洋溢着轻松的胜利的喜悦。</p>
因为是晚上轰炸，晒出来的相片比较模糊，所以，判读结果还没最后出来。</p>
但是，可以肯定，轰炸的成果是相当不错的。</p>
至少，炸掉了一座油库。</p>
晚饭后，张庸回到办公室。静坐。沉思。</p>
其实就是无聊。</p>
那些苏联飞行员被他们自己的上级批评了。暂时是不敢继续喝酒了。</p>
幸好是他们被内部批评了，否则，他们甚至提议今天晚上举行舞会。</p>
搞不懂，为什么很多外国佬对舞会那么痴迷。</p>
雷达地图提示，章平来了。</p>
“报告！”</p>
“请进。”</p>
张庸睁开眼睛。</p>
章平快步进来。</p>
张庸发现对方的脸色不太对。</p>
似乎和今晚喜悦的气氛格格不入。难道是哪里出事了？</p>
空指部地图显示一片岁月静好啊！</p>
“怎么啦？”</p>
“内部消息。日寇飞机空袭兰州，我军损失惨重。”</p>
“什么时候的事？”</p>
“午后两点。”</p>
“损失多少？”</p>
“没有细说。但是被击落的就有二十多架。”</p>
“呃……”</p>
张庸沉默。</p>
的确是很不好的消息。</p>
难怪章平的脸色会那么难看。这个损失很大了。</p>
须知道，国府空军的战斗机本来就没有多少。一次就损失二十多架，这还得了？</p>
估计里面还有苏联人的伊-15、伊16之类的。</p>
兰州，是苏联志愿航空队的大本营。日机来袭，他们肯定会参战的。</p>
“敌机还袭击了西安机场。同样有损失。”</p>
“知道了。”</p>
张庸没有太大反应。</p>
作为穿越者，早就有心理准备了。</p>
在日寇占领武汉之前，国军在各条战线，都是惨败的。</p>
台儿庄是战术上的胜利。不是战略上的。</p>
事实上，台儿庄大捷以后，国军很快就溃退了。徐州也丢了。</p>
陆军是如此，空军当然也不例外。</p>
惨败是必然的。</p>
日寇丧失制空权，是1944年以后的事了。</p>
即使是1943年，日寇航空兵依然是比较活跃的。和中美联合航空队打的有来有回。</p>
现在是1938年，距离1944年，还有足足六年呢！</p>
换言之，还要挨打六年。</p>
“专员……”</p>
“更艰苦的日子还在后头。”</p>
“什么？”</p>
“我说，更艰苦的日子还在后头。”</p>
“啊……”</p>
章平沉默。</p>
他其实是来找张庸奢求一些安慰的。</p>
没想到，张庸居然给出这样的答案。</p>
“其实……”</p>
张庸欲言又止。</p>
他想要说，你也不用那么悲观。</p>
希望还是有的。</p>
虽然，我们现在是暂时挨打，很憋屈。</p>
但是，短短十四年以后，我们就可以扬眉吐气了。会让全世界刮目相看。</p>
新中国在朝鲜战场1VS17，一样能干趴对手。</p>
从辛亥革命到朝鲜战场，也就是短短四十年。</p>
所以，暂时的失利，并不算什么。坚定信心，咬紧牙关，熬过去就好了。</p>
正要说话，雷达地图提示，闵刚来了。</p>
“专员……”</p>
“闵部长来了。”</p>
“那我先告辞了。”</p>
“好。”</p>
章平转身出去。</p>
一会儿，闵刚进来了。</p>
神情也是有些萎靡。情绪低落。</p>
估计也是得知午后惨败的消息了。显得很焦虑。</p>
“闵部长，请坐。”</p>
“唉……”</p>
闵刚缓缓的坐下来。</p>
他看到章平出去了。判断张庸已经知道相关的信息了。</p>
沉默。</p>
张庸不懂得安慰人。</p>
好像说什么话都是苍白无力的。没啥用。</p>
只有战绩能够鼓舞所有人。</p>
你说一万句，都不如直接击落一架日寇飞机来的有用。</p>
“闵部长，有个问题……”</p>
“专员，你问。”</p>
“我想知道，目前能用的BA-65战斗机还有多少？”</p>
“除了南昌机场的八架，在汉口机场还有十二架。”</p>
“没有了？”</p>
“西安机场本来也有十二架。但是今天下午，被全部摧毁了。”</p>
“击落？”</p>
“被全部摧毁在地面上。”</p>
“呃……”</p>
张庸向后仰头。</p>
这个消息就有点不好受了。</p>
怎么会全部被摧毁在地面上呢？好歹升空作战啊！</p>
都是猪吗？</p>
日寇飞机来袭，居然不知道？</p>
哦，好像这年头，没有雷达，的确很难防备来袭的敌机。</p>
如果日寇飞机绕开了西安机场的警戒哨，机场方面的确是会被打的措手不及的。</p>
那些日寇飞行员都是老手。很有经验。知道如何突袭。</p>
“唉……”</p>
闵刚又无奈叹息。</p>
张庸忽然坐正。抖擞精神。</p>
不能继续萎靡了。</p>
情况这么糟糕，必须做点鼓舞士气的事。</p>
“命令西安机场，将还能用的BA-65的零备件，全部送到南昌机场来。”</p>
“好的。”</p>
“还有，汉口机场的BA-65，可以全部交给我指挥吗？”</p>
“我去协调一下。”</p>
“好。”</p>
张庸琢磨着。</p>
这边有八架BA-65，再来十二架，就是二十架。</p>
然后将其他飞机拆下来的零备件，全部集中到一起，修修补补，拆东墙补西墙，应该能顶一段时间。</p>
国府空军的飞机，都是这样维护保养的。</p>
所以，数量只会越来越少。最终变成零。</p>
但是，只要他张庸还在南昌机场，BA-65就只有正常的战损。不会被大量摧毁。</p>
西安机场这次必须有人负责。损失那么大。</p>
“还有霍克飞机……”</p>
“霍克-2型，大约有50架还能用。霍克-3型，大约有120架还能用。”</p>
“哦……”</p>
情况比想象中的好。</p>
霍克-3型居然还有一百多架。不错。</p>
但是后来想想，国府空军目前能用的战斗机加起来，才一百多架。</p>
分布在那么多个机场。每个机场都有那么一点。都不多。就好像是撒胡椒面一样。面面俱到。</p>
问题是，主动权掌握在日寇手里。</p>
日寇航空兵可以自由决定要攻击哪个机场。</p>
这就很要命。</p>
被动挨打啊！</p>
比如说今天。南昌机场和汉口机场都没有战事。一片平静。</p>
就在这边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兰州机场和西安机场却传来噩耗。还是非常致命的噩耗。</p>
一下子损失三四十架飞机啊！</p>
就国府空军这样的小身板，怎么承受得起？</p>
不知道有没有人报告老蒋？</p>
他知道实情不……</p>
雷达地图显示，章平又跑步过来了。</p>
“报告！”</p>
“什么事？”</p>
“专员，侍从室林主任电话找你。”</p>
“接过来吧！”</p>
“专员，是保密专线。需要去塔台……”</p>
“好。”</p>
张庸于是站起来。</p>
闵刚也跟着站起来。都意识到事态严重。</p>
侍从室林主任找张庸，多半是因为午后的失利。估计是有人报告委座了。</p>
用膝盖都能想到，委座会是什么表情。</p>
一个下午，就损失几十架飞机。夫人那里，他怎么交代？</p>
眼下，夫人还在美丽国，还没回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