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扇半遮死去娘子的容颜,是一种体面,讲究素雅。贺清笳花了三日功夫制作出一把象牙柄丝绸彩绘花蝶团扇。
任府,白灯笼摇曳,白幡布飘荡,哀伤的曲调不绝于耳。
绿筠一般干着将团扇放置在死去娘子的手边的脏活,凑近了任娘子的水晶棺,吓了一大跳,喊道:“这不是卖身葬父的那位少女!”
语罢,和贺清笳并排站着的李纯简冲了进去,有些难以置信。
“原来,她当日卖身葬父,算准了康王殿下会经过此路,想向康王殿下求救。可惜,康王殿下没有理睬她。”贺清笳瞥了一眼,语气淡然。
“若不是我拦着,任娘子是可以躲进康王府的。”绿筠啜泣道。
“康王府是收破烂的地方吗?”李纯简恼道,尔后细细思忖道:“不过,任娘子既然想尽办法找本王相救,说明她没有求死之心,又怎么会投水自尽。”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任老爷匆匆赶来,怒不可遏。
“任老爷吧?本王怀疑,任娘子不是投水自尽。”李纯简作揖道。
“康王殿下,您就饶过我家小女,她已经选择透水自尽了……”任老爷忽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不好,任老爷这番话会给康王殿下带来非议。
贺清笳想到这点,唇瓣动了动,终究没有出声。
果然,任老爷的好友,指着李纯简,气得脸庞涨红:“康王殿下,枉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逼迫任娘子委身于你不成,如今又想要糟蹋任娘子的尸体!”
紧接着,很多人被带动了愤慨情绪,纷纷指责李纯简。
李纯简从来没有被如此冤枉过,捏紧拳头,咬了牙关。
“娘子,康王殿下好可怜,要不您出手帮忙?”绿筠扯了扯贺清笳的衣袖,摆出竟是比李纯简还委屈的模样。
贺清笳见状,有些哭笑不得,看来她必须管闲事了。
于是,趁着李纯简与众人对峙,贺清笳拨开了水晶棺里任娘子的衣裳,冰凉指尖划过腹部,神色凝重。
“康王殿下,有没有熟识的朋友,过来验尸吧。”贺清笳冷声道。
“不许,我绝对不许!”任老爷吼道。
“阿筠,去请任夫人,务必告诉她,任娘子怀有身孕一月有余。”贺清笳压低了调子,附在绿筠的耳畔。
绿筠听后,气得浑身发抖,连忙施展轻功蜻蜓点水。
因此,不到眨眼功夫,绿筠拎来任夫人和孔妈妈。
“康王殿下,麻烦寻个可靠之人过来验尸。”孔妈妈搀扶着任夫人,表情悲痛。
后来,李纯简托了宜城公主李纯簌的关系,叫来京兆府,给任娘子仔细查验,调查清楚了任娘子的死因。侮辱任娘子清白、推了任娘子溺水的凶手,正是这位狠心的继父任老爷,也怪任夫人性子软弱,才导致了这桩悲剧。
“贺娘子,你还懂得验尸。”李纯简流露出崇拜之情。
“最近闲得无聊,在看《封诊录》。”贺清笳风轻云淡地道。
绿筠听后,抿嘴偷笑,这世上没有她家娘子学不会的东西,只有她家娘子不想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