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记起来了,袁善是当年的二甲传胪袁问的胞弟。但是,印象之中,袁善没有见过你。”绿筠携着贺清笳返回卧房,压低嗓音。
“阿筠,我知道。”贺清笳神情淡漠。
袁善第一次登门拜访怨歌行,贺清笳就认出来了。当年,袁问虽然是二甲传胪,却因为通晓农桑、水利之事,深得贺清笳的赏识,是为数不多见过贺清笳真容的人之一。可惜,袁问陷入一桩丑闻,与那扬州瘦马双双坠崖殉情。
“娘子,您已经死过一次了,就不要与旧人纠缠。”绿筠恼道。
“阿筠不是旧人吗?”贺清笳调笑道。
“娘子,我是死士。”绿筠哼了一声。
“绿筠死士,我们安歇吧。”贺清笳打趣道。
一个月后,贡院放榜,李纯简想去看热闹。
“清笳,崇仁坊目前是人挤人,最缺少扇子,我们就卖那种素面绢纱青竹柄团扇,既方便清凉,又可以供人写诗作画。那些落榜学子,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伤感,说不定写出来之后就会传唱一时。”李纯简笑得纯良无害。
“我家娘子不去,汗味重!”绿筠双手叉腰,恼道。
“阿筠,你误会了,本王怎么舍得清笳受苦。本王是希望你和篮羽去,赚到银钱后,记得去楼外楼,给清笳带透花糍。”李纯简眉眼弯弯,似醉非醉。
“康王殿下想吃透花糍吗?”贺清笳淡淡地道,从荷包里摸出一把碎银子,递给李纯简。
李纯简明白,贺清笳这是舍不得让绿筠做苦力。
不过,绿筠到底是好奇袁善的排名,跑了一趟崇仁坊,回来的时候轻轻摇头,说明袁善落榜了。
“袁善落榜了?不大可能吧。杨院长还夸赞袁善的策论,针砭时弊、言辞辛辣,堪为大用。”李纯简低声道。
李纯简关注袁善,完是盼着袁善日后的感恩。
“康王殿下能不能弄来袁善的策论?算了,看起来费神。”贺清笳回到院子,照料那盆正在开花的垂丝茉莉。
花朵下垂,洁白素雅,亦如初次见到袁问的直觉。
袁善落榜后,一夜未归,直至不良人找上门来。
“发生什么事了?”李纯简负着双手,微抬下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收起明亮光辉,带出两三分亲王的倨傲。
“回康王殿下,袁善落榜,心有不甘,昨晚集结了一批金陵学子,在贡院闹事,要求公开这次秋闱的部考卷,还烧了今年的桂榜。”一位不良人握拳道。
当年,贺清笳在金陵重开科举,那些本土世家闹得更凶猛,竟然到处散播谣言,说是贺清笳招了一批寒门出身的小白脸当面首。贺清笳向来无悲无喜,公开了部考卷,邀请天下人评判。
绿筠觉得,这次的秋闱正在酝酿一个阴谋,是针对贺清笳的。
不良人走后,绿筠拉着贺清笳,又说起悄悄话。
“娘子,要不我们去洛阳吧。”绿筠眉头紧锁。
“阿筠,他们大多数以为绿筱才是安泰公主。”贺清笳轻叹道。
绿筱,正是绿筠的阿姐绿筱。两人原本要被烂赌的阿耶卖到扬州当瘦马,后来被贺清笳的阿娘救下,一个待在贺清笳身边,另一个扮作安泰公主,承受了很多行刺。
最后,绿筱代替贺清笳,死在金陵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