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对羡王说过:“神既造人,因何独独对他们如此残忍?既赋予他们女人的责任,又将他们安放在最恶劣的环境里生存,人命,比我们那里犯罪被贬为的贱奴还要卑微。”
“王爷您看看那些孩子,都只是孩子啊!”
“他们都说,只有做了不守德的男子,下辈子才会被罚入这人间地狱当中,频频转世成为蛮族,饱经折磨苦痛。”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十四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告诉他:
“本王如今亲眼看着这不要命的死法,也刷新了对卑微一词的理解定义。只不过海棠啊,你口中的‘神’并没有残忍不残忍…”它只是一本而已,蛮族的存在也仅仅是对于创作者可有可无的设定而已。她很想这么告诉海棠,话到嘴边她却犹豫了,其实她心中还有一个猜测,她所穿梭的小世界或许并不仅仅是那么简单,因为有太多漏洞,不应该自动补全到这般详细,可怕的是往往那些一笔带过的东西,仔细斟酌再三时,会推敲着推敲着从而察觉到它的存在竟是异常合理,合理到你根本不相信这仅仅是一部粗俗简陋的世界。
就拿这世界的构造来讲吧,原著没有那么恢弘大气,在背景上的设定往往显得空洞,看似随意的填图,那些未提及的,却真实的出现在了小世界里面,它不仅仅会自己补全,还会尽可能的使得这个世界存在合理。
某种程度上来讲,假设一个执行者穿越进了一本书中小世界里面,进行任务改动,只要执行者的任务是与主角对着来的,那么你会惊喜的发现,随着主角光环崩塌,世界将变得毫无漏洞。
更像是十四穿越的不是书中世界,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里空降了主角这个意外的BUG而已。
海棠篡紧她的手,薄唇险些咬破,一双容纳了万千星辰的眸子彼时黯淡异常,颤着声逼着自己去面对,却挣扎的声音,告诉她,这些都只是孩子啊!
她依旧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告诉他:
“那是因为他们国家的人口实在太多,多得只能笨拙的用这样的方式去消减。”
海棠叹息那是人间地狱的时候,已是一月初,蛮族几经小试,吃了大亏便收敛许多,不再前来这第四军跟前叫战,冰寒雪冻的低温,也带缓了战争的节奏,也足够十四深思太多问题,也许他们夫妻俩都想到了一处,皆是冲着着成山的尸骨惋惜,于是她告诉他:
“等等这场战打赢了,本王送你一个不再血腥的蛮国,作为你十七岁的生辰贺礼。”
当时穆海棠就懵了,直到残酷的冬季流走,整个季节里他心下都是复杂的,一边他认为自己的妻主是个杀伐果断的人,自打陪着她入了战场,他才意识到或许自己的妻主天生就是在尸骨成堆的战场中跌爬滚打出来的,从不有半点夫人之仁,那仿若沁入骨髓的萧杀之意令人望而生畏,说是恐怖都不为过。可一边,他又觉得,自己的妻主对自己,对手下又是格外温和的,如清风拂面化开在春暖间,这样柔和的一个人,却又有那暴戾般残暴的一面,极端又矛盾。
所以那一句话使得他懵了。
他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究竟是偏向哪一面。
若是狠厉,倾尽全力将之一国从此覆灭,也并无不可能,那样的话,确实应征了她那句不再血腥的蛮国。人都死绝了,自然也不再有连连战火。
若是倾向于她柔和的那一面,海棠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自己的一厢情愿,他更愿意相信她那好似无所不能的天会带来不一样的局面,从此,蛮国人不再勤于战事,国民彻底摆脱战火纷飞的末日。只是连他自己也知道,让蛮子不打战?简直是荒谬!何其容易?只看历史中又哪朝哪代能做到,这里永远都是频频战火。
所以,他这一懵,就稀里糊涂的矛盾完了整个冬天,在军营里迎来了新年。
为何停止了?
那是因为久不动静的羡王出手了,年三十那天,羡王胆气冲天,竟瞒着他,瞒着大军,扮作一普通的兵长,领了一支小队跨了界给敌人蛮子们送了几车年货!!
年三十夜里才归的营地,海棠也才晓得,她竟然跑敌军里呆了一天!
那时候羡王笑得很开心,还刮了刮他的鼻子,告诉他:“今日本王不仅成功与蛮子签署了和战书,还与他家太子爷正式拜了把子,明儿天一亮,他过来拜年,我引你见见。”
“你你你!生血皮肉和着吞的蛮子地盘,你都敢去!”海棠险些急哭了!
羡王只是笑笑,哄着他该睡了,便搪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