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虽疑有十四,但转念想到费那么大周折让她重生来过,没道理真害了她,取舍之下,不日在搜宫的白跑一趟后,便硬着头皮,照着十四的交代,前去长公主那演戏去了。
她演的时候,十四就在一边看,看她那破绽百出的拙技,所幸那喜来自负,料了这宿主不过是个小娃娃,哪有那么胆大妄为,敢空穴来风指鹿为马,当真是信了此话,便是在宿主一边忐忑回宫的时候,急奔朝五皇子那去了。
反正如今十四灵体一身轻,自由无拘,便也凑了凑热闹,去喵了一眼五皇子那边怎么说,顺道还借用了下五皇子书房里的笔墨,给三皇子的人送去了一张。
此一事经她这么一撩拨,两皇子之间便‘往来熟络’,她依旧惯例,夜里看看藏书,白日瞅着宫里人的明争暗斗,时间倒也过得飞快,一眨眼,便是传来长公主郊游回来,这一行遇上了个逞心如意的郎君,即将再嫁的消息。
随着长公主再嫁在即,长公主府里的喜来公公与五皇子的往来又断了,这次立功却没能受到五皇子的重用,其意是让他继续在长公主府里当这个眼线,说的好听是此重任只信得过他一个,说的难听,你也就这点派场能用上,皇子身边有得是机灵的太监,不缺你一个,何须费大周折给你弄回来?
长公主大婚当日,九皇子央穿上了公主府特意送来的衣物,走在众皇子身边,行头总算是有点皇家风范了,一个皇子,只有在出席重大场合时才能有身像样的衣裳穿,混成这样,也难怪上辈子宿主说跳槽就跳槽了,毕竟嘛,宿主可不是规规矩矩的老实人,她的心,大着呢。
近期,五皇子与三皇子几番暗地里的交锋,使得两人的关系恶化的很快,即便是在席上碰面了,眼神里也能擦出点火花似的,有三皇子这个目标晃眼,碰见了老九时,也提不起什么戏弄的心思,特别小公公为此大拍十四的马屁,夸她神机妙算,如是这般,有她指点,何愁不日做不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显然,宿主特别,是一不小心又有点飘飘然了。
十四懒得在这当口破她一身凉水,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五皇子的注意力维持不了多久的,至于老九的好日子,还远得很。
若有需要,她才会干预。
是以,与宿主说那么多作甚,免得到时候教的东西多了,会趁她不注意时干下点什么胆大妄为的事来,她又不是没日没夜无休的盯着这宿主,不备的时候多了去了,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越是做事滴水不漏,她越容易被蒙蔽,等察觉时已然难以掌控,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吗?
宿主的肉身附身限次,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迟迟未及实践,她有她的顾虑,既如此,当下便不是时机。
只要不确定附身限次一事,便一日要为着日后退路做打算,最坏的可能,附身必须限次,那也当是留在关键时刻不得已而为之,所以,这徒弟还真没法认真教。
公主府一行,皇子央小小年纪却胆识过人,救下了相府随来家眷的一位庶女,将人从水池中捞起时,还着路过的五皇子带人嘲笑,笑他堂堂皇子竟也屈身相府家的庶女,原来竟是这般不甘寂寞,也想沾个权势滋味。
言语尖酸,一点贵人该有的姿态气度都见不着。
这一台戏,里斗里,外斗外,央早已习惯这恣意嘲弄的作践话,倒是那面皮薄的小姐经受不住,哭着跑了。
随老九回宫时,特别还在马车里给老九擦拭那湿漉漉的发,十四坐在马车头看云,刚过了九道宫门,便有个宫人追来,传说那相府家的庶女回去后投缳自缢,皇后为此要召老九过去问话呢。
“殿下,皇后娘娘不会是要你娶了那个庶出的相女吧?不行,这绝对不行!您的身份怎么能娶个庶出的皇子妃!”
“小特子!”
“可是殿下,奴才这也是为您担忧…”
“娘娘乃是六宫之首,无论娘娘她做什么决定,都不是你能够揣度的,更不是你能够谈及的。这事…应是你想多了,我才多大年纪,等我冠礼时,那小姐都熬成老姑娘了,谈婚论嫁,岂不荒唐。”
“可是…”
“没有可是。”
原著中,因特别举报了自己的正主央,央逃宫未成,反被禁足宫中,这场长公主的婚礼便未能出席,当时救下这庶女的,是一官家子弟,亦是庶出,后来,正好因此事凑成了一对。
如今九皇子撞上了这档子事,说不好还真会被用来大做文章。
只不过皇后这文章只怕要书写出不得已的一笔了,看过原著她自知晓,皇帝对这老九表面不好,那也仅仅是表面功夫,他是绝对不会让皇子央娶个庶出的正室,老九冠礼后,他可是要对他委以重用,为他娶个权势回来是必然,又如何能在这会上松口?
是以,十四也觉得这宿主真是想多了。
只经此一事,到让她清楚的意识到了一件事:如果真要辅佐神君的残魄登基,那便要看着神君娶一个又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
意识到了这一点,于私,哪怕面前的残魂并非她心心念念完整的神君本人,眼下那颗血泪烧灼如心,可于公,这是任务,完成任务才能构成继续寻找神君残魄的前提,她离不得主神的帮助。
人生本如戏,曲罢人散,回顾过往,不过烟云不留痕。
能得神君一缕残魂许诺一世,她知足了,该知足了!
抚着灼烫的血泪,将那妖濯的血红挡住,十四没有跟上去,静静地浮在宫门上,望着远去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