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居所虽只算是中低档次,内里却有极厉害的禁制手法,使得外面听不到内里传出的动静,也算是变相保全了住户的隐私问题,但血腥味她却是格外敏锐的。
也许是因为她这个魔修的入门功法特异的缘故,即便是有高超的禁制,还是阻隔不了她对血腥味的锐察力。
小老头虽然是个大忽悠,可往日里是个左右逢源的老人精,若说他有什么仇家,那是谁都不会相信的。
可如今,搁着重重禁制,她就能嗅到新鲜的血液,越来越多的血味,若不是辨别出那味道大部分来自于小老头身上的酸臭味,她指不定还真会误以为,那家伙是在修炼什么恶心的功法来着。
竟然有人在她眼皮底下造次?
她还指望着剩下的四个多月里有那个贪财的小老头来排解时光呢。
唇角弯了弯,只见身形一晃便来到了他家门前,冰白到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的手猛地扬起,一掌就将那重重禁制的房门给拍碎了!
那横劲!
说她是魔兽都有人信!
事实上,她确实是只‘魔兽’,魔化的某兽。
“嘭~!”
门就这么轰然碎开,里头正在斗殴的群众不约而同的停下朝门口看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从头到脚都被红包裹的女魔,一只手还维持着拍碎大门的动作,一只手则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食盒上印有这里最大的餐馆标志,能消费得起,想必也是位多金的主。
见她慢悠悠的收回手,看似漫不经心地散步入内,可每走一步,那股子隐隐透着威胁的气场越浓郁,明明感觉不到她身上的煞气,颇为怪异。
小老儿此时被揍得几乎没进出的气,却在那一袭红迈入视线同时,燃起了生存意识,用沙哑的声音嘶喊着:“前辈,救救小的!”他蜷缩成一团,紧紧的抱护着一物,随着那声嘶力竭的喊救声,晃动的身板微微露出了一截护在身下那物的衣裳,被鲜血染红湿漉漉滴着腥味的粗布衣角。
他拼死护在身上的竟然不是往日里最贪的值钱宝贝,凭气息,似乎只是一个体质羸弱的…凡人?!
当然,这世间谁不有几个小秘密,并不代表她会好奇,闯禁制的那一瞬,她的目的很明确!
比如说这一瞬,当小老头呼喊救命的一瞬,她将储物袋里取出一物,向身后手一扬,那物遇风即化无形,紧接着,但见身后那前一刻还外敞的门,顷刻被暗黑的物质所取代,并以及快速的蔓延方式,瞬间将整个庭院给包裹了起来。
高级的禁制!足以将外界与这里的联系完全断开的手法,摆明了她并不打算放走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几魔终于意识到危机,倒也不学正道那套墨迹对白的套路,不由分说便集火向红衣攻来。魔修的争端往往更直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红衣迎上的同时,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推送到伏在血泊上的小老头面前,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给你。”
话落,有一个不知敌长的倒霉魔便被这凶悍的‘魔兽’给直接拍飞出去,撞击在小院某一角落,随之砸出一个深深的坑,摔的五脏六腑都好似移了位…
小老头被这场景被唬地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这位神秘前辈是个高手,但从未想过竟彪悍至此,实力远超乎他的想象!
不过,此时哪里还来得及再分神其它?刀剑无眼!他可不能在这当口做了被殃及的池鱼。想到这,小老头连忙咬牙撑起虚弱,抱紧了怀中的小人,踮跄着避离战场,直到退无可退,挨着那暗黑的结界停了下来,紧盯战况。
待轰轰烈烈的激战过后,所有人都被这彪悍得完全是魔兽化身的某红打趴到动弹不得时,某红便将几个魔修打包拖着向内走,小老头这才惊骇的发现,自己与众人竟不知何时被挪换了地,竟然同时出现在了隔壁小院里!
只闻红裳合上主屋门时丢下的一句:“右厢房里有疗伤药,自己去找。”小老头这才惊回神志,再没闲暇去顾及什么不相干的事,抱着那小人,跌跌撞撞地按照指示,朝着右侧的厢房奔去,救人重要!
而十四,不用问,斩草除根,之所以留着几魔修的性命,自然是拿来练功了,送上门的,不收,说不过去。
只不过有一件事,她确实注意到了。
在合上主屋门的时候,十四眉头微微一紧,心道:小老头抱着那昏迷不醒的小儿,方才看了一眼,竟五官像极了洛图,相似到几乎是一个模子给刻出来的。这,着实是个巧合吗?
或许…
与此同时。
某处某人正是人生中最愁苦的时候。
早在几月前,这位师兄行为异常怪异,喜欢粘着自己,他就觉得不大对劲了。
也是今日,因门派里的比斗结束的大赏后,门人自发举办的各种庆宴下,那位师兄也许是被交情好的师兄弟灌了太多酒,醉糊涂了。
都醉地连自己住的地方都能找错,摸到了他床边打着酒嗝睡下。
他真的有些不痛快了,自问自己与这位师兄也不是手足情深的交情,自己的窝岂容他人觊觎?
当即给人扔了出去,谁知那半阖着醉眼醺醺的师兄,不知理亏为何物,竟凭着酒劲与他说教起来!
叽叽咕咕说些什么子欲养而亲不待,什么不孝,又什么你一定要好好修行莫要负了亲人,什么阐述他过去如何如何苦逼,什么自己如果可以也想要当个有娘的孩子,总之,叽里呱啦闹腾了许久,直到天色大黑,才终于释出一口郁气,幸福美满的挂着顿悟般豁然开朗的笑容,老老实实睡在他窗沿下,手心还握有发作郁气时崔呼拉朽破坏了他整个屋前灵植的罪证,一株即将快盛开的值钱货可悲的奄在了他的指节交替处。
洛图听着外头终于安静下来,这才走出屋子,可不出来还好,一出来,便苦逼的望着他满院狼藉一片灵植,可,冲着那醉梦中露出憨厚可掬神情的某师兄,又实在下不去拳头揍这笑脸人几拳,无奈之下唯有心疼的将那一株老值钱的稀罕灵植夺了回来,几番挣扎最终挽救不能。这一刻,只觉得这一定是他人生中最愁苦的时候。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大骂:你想你娘你找我撒什么泼?我跟你一样都是孤儿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