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苏时知道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而且他自己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周瑾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还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我是谁?”苏时笑了笑:“我当然是苏时,苏将军府二公子苏时。”虽然苏时在笑,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的笑容有多么的勉强和无奈。周瑾的眼睛不但不瞎,而且此时心如明镜一般。“你知道我在问什么。”苏时的眼神在四下游离,仿佛在刻意避开周瑾的目光,但是周瑾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所以不管苏时如何逃避,她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他。最后苏时避无可避,只得喟然长叹道:“我知道你在问什么,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周瑾见苏时还是不肯对她说实话,忍不住凄然说道:“你应该知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苏时实在不忍心看到周瑾泫然欲泣,暗自叹了口气,然后脸上流露出一丝释然,因为他知道已经到了吐露实情的时候了。然而正当他准备开口说话时,这时候书房的门被人推开,发出吱呀的声音。周瑾和苏时都吓了一跳,立即向门外望去,只见周熠一身黄袍,缓缓走进书房。无论是周瑾还是苏时,绝对想不到周熠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将军府,两人呆呆的看着他,连应有的礼数都已经忘记了。周熠似乎也并不在意,一个人径直走了进来,满含深意的看了看苏时,然后走到周瑾面前。他怜惜的看着周瑾,缓缓说道:“你不责怪苏时,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的经历太过离奇、太过玄妙,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听到这句话,苏时脸色大变,整个人如同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呆呆的看着周熠。因为他实在想不到周熠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既然他会这样说,说明周熠已经知道他的秘密。但周熠为什么会知道他的秘密?苏时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周瑾仿佛也被她父皇的话惊呆了,是一脸呆滞的看着他。周熠转身看着苏时,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做那种神奇的梦?”苏时一听,突然想起这一段时间所做的奇怪的梦,脸上仿佛被人猛的打了一拳,不敢置信的看着周熠。“是不是从秦府墙上摔下来后?”苏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虽然他是做过两次很奇怪的梦,但梦里的情形一点都记不得,而且也是最近才发生的。周熠目光炯炯的看着他,继续说道:“你那些诗词、做生意的手法是不是在梦中习得?”苏时正想摇头否认,突然间灵光一现,震惊的看着周熠:“陛下也做过周样奇怪的梦?”周熠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流露出幽然向往之色,同时也带着一丝遗憾,他喃喃说道:“朕也想知道梦中那神奇的世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只不过朕从来没有梦到过。”“父皇,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叫做梦中的世界?”周瑾这时候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但周熠和苏时的对话又让她陷入极度困惑之中。周熠叹惜道:“我也不知道,但你太子哥哥曾梦到那个世界,说那是一个很神奇的世界,而他很多本事都是在梦中的世界里习得的,而且也在那个神情的世界里知道了很多事。”苏时深深的吸了口气:“太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种神奇的梦?”“大概在太子十三的时候。”周熠叹道:“他刚开始做这种梦时,曾兴奋的给我讲述给梦的世界,但当时我根本不在意,也根本不相信,甚至还狠狠斥责了他,说他异想天开。所以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提起过此事。”苏时突然问道:“是不是后来太子又提起过他的梦境?”“不错。”“什么时候?”周熠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悲伤,整个人似乎也老了许多,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说道:“就是他被裴泫谋害的前一天晚上。”烛光照在周熠的脸上,此时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一个痛失爱子的老人,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回忆。“我还记得那天晚上的雪下得很大,当时我正在看奏折,这时候太子来到御政殿。”周熠看到周暄一身风雪,忙叫人端来火盆,又忍不住责怪道:“近几日你身体本来就不适,今晚又天寒地冻的,何苦还要前来问安。”周暄进入大殿后,未发一言,连身上的雪也没有拭去,只是怔怔的看着周熠,眼神里仿佛有无数留恋,又似充满了遗憾。周熠感到有些奇怪,问道:“你这时候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这时胡公公端来了火盆,见太子一动不动的站在大殿中,忙看向陛下。周熠笑道:“不管有什么要紧的事,先坐下来烤烤火吧。”听到陛下发话,胡公公忙把火盆置于座椅前,又见太子还未拭去身上的风雪,走到太子身旁,轻声说道:“还请太子殿下解下披风,老奴为殿下弹一弹上面的霜雪。”周暄这时仿佛才回过神来,默默解开披风,交到胡存义手上,但并没有走到座椅上坐下来,而是对胡存义说道:“有劳胡公公了。”然后他停顿了一下,向周熠施了一礼,神色有些复杂的对周熠说道:“回禀父皇,儿臣有事情要与父皇商议。”周熠见太子冒着风雪前来,而且行为举止与平日有异,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一定非同小可,也知道他所奏之事不愿让他人知道,因此挥了挥手:“存义,你带他们先下去吧。”胡存义立即回道:“是,陛下。”然后他招了招手,所有人都急忙退了出去,整个御政殿就剩下周熠父子。周熠此时笑道:“皇儿有什么要紧的事奏报?”这时只听得周暄缓缓说道:“父皇可还记得我小时候曾对父皇说过我曾做了一个很神奇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