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面上微笑,心下却大不以为然。
而弘治心中一样的颇为不悦。
但碍于三个阁老都是国之干臣,说的又都是圣人之理,他不好随意辩驳。
不过他看江宁倒是愈加顺眼了。
弘治喜怒不形于色道:
“几位卿家老成谋国,进言的自然都是国之良策,朕心甚慰。
而江宁虽是比不上卿等,但一介秀才,能提出这些建言,又真心为国出力,却也理应嘉奖。
如此,授江宁东宫侍读,赐同进士出身……”
江宁听得愣在当场,脑子开始晕乎起来。
后面讲了什么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好像是,当官了。
“陛下不可!”
不出意外的,意外出现了。
“江宁不过一介秀才,连举人功名都未曾考取,如何能轻授官职,还是如此要职。
他不过有些饶舌之能,日后若是蒙蔽太子,成了那幸进佞臣,国家岂不危矣。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谢迁等人齐齐躬身。
弘治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几位阁老急了:“陛下忘了当年李广祸乱之事乎!”
“好了,朕金口玉言,如何能收回成命。”
弘治被提起旧事,面上露出不悦,当即打断几人,一锤定音。
“草民拜谢陛下!”
江宁直到出了御书房,整个人都还是晕乎乎的。
一阵风吹过,他才勉强清醒过来。
抛开当官了的喜悦,他开始回想刚才的一切。
在意识到他可能得罪了几个阁老进而整个文官集团后,江宁心中五味杂陈。
好家伙,还没正式入仕,就先要被组织抛弃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弘治今年年中就要崩了,罩着他的大佬也要没了。
一时间,江宁满是危机感。
不对!
大佬没了,大佬的儿子还在啊。
看来有必要抱紧朱厚照的大腿!
“江侍读请留步!”
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江宁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是在叫他。
他转过身,只见一个小太监向他跑来。
“请问是?”
“小人是苗逵苗公公手下,苗公公叫小人传句话,日后侍读在宫中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知会一声就是。”
“还请转告苗公公,但有需要,江宁一定尽力。”
江宁眼睛一亮,积极回应释放的善意。
他是知道苗逵的,如今算得上宦官中数得着的人物。
想到此处,江宁心下稍定。
另一边。
李芸儿自从江宁被带走后,便一直坐立难安。
时间一长,她的心里愈发焦急。
“弟媳妇,我那宁弟还没回来呐!”
之前逃走的江福突然又站在了外面,只是这次没带人。
李芸儿脸上露出一丝嫌恶,走到院中。
“嘿嘿,弟媳妇,你说宁弟那么久没回来,怕不是惹了什么人,直接被打杀了去。”
江福贼眼在李芸儿身上滴溜溜转,一阵口干舌燥:
“看来这钱是真的还不了了。我看啊,你这就跟我回去,替你那死鬼相公还债。我保证让你每夜快活死!”
李芸儿何时听过这种污言秽语,柳眉竖起,拿起棍棒就往江福头上砸去。
江福露出狞笑,随手抓住棒子,一把夺过,折断丢在地上。
“弟媳妇,女人家啊,还是要温柔些好。
今儿个,族兄便来教教你,如何在床上,听男人的话!”
他显然已经等不及了,再加上被李芸儿这么一刺激,竟是直接扑了上去。
李芸儿吓得花容失色,当即跑回屋中关上门。
“砰砰!”
江福已经红了眼,大力地拍着房门。
本就不多结实的门好似下一刻就要塌掉。
李芸儿何时有过这种遭遇,已是吓得泪水涟涟。
“相公,你在哪儿啊?”
忽地,她见到桌上的剪子,把心一横,将其拿在手中对着自己的脖子。
就要自戕!
“嘭!”
门终究被推倒了。
“哟,弟媳妇还是个烈女子。”
江福奸笑着步步逼近:“把剪子放下吧,要是弄伤了,哥哥我是会心疼的。”
李芸儿连连后退,已是仰起雪白的脖颈,将剪子慢慢刺了进去。
这时,外边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村子的里正和保长声嘶力竭地四处大喊:“大家伙儿快去村口,江,江宁……”
声音传到屋子里,李芸儿突然有了浑身的力气,趁着江福愣神之际,迅速跑了出去。
“还想跑?”
江福反应过来,拔腿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