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心中愈发纠结焦急。
他到底该如何做,才能真正揣摩到圣意呢?
就在这时,家中唯一的小厮来报:“老爷,外边来了个富商,说是要见您。”
严嵩摆手不耐道:“就说老爷有事,不便见客。”
小厮又道:“他说正是上门帮老爷解决此事的。”
严嵩愣了下:“请他进来吧。”
“是。”
没过一会儿,严嵩打量着来客,眯起眼睛。
只见其一身绫罗绸缎,身形高大。
虽然穿着华贵,但却是有些不伦不类,难掩彪悍气息。
严嵩拱手道:“敢问?”
来人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小厮。
严嵩当即摆了摆手,小厮退出屋子,关上房门。
“在下锦衣卫副千户石文义,见过严翰林。”
“锦衣卫?”
严嵩骇然变色。
他怎么都没想到臭名昭著的锦衣卫会突然上门。
石文义笑了笑:“翰林勿忧,今日上门,实是来送翰林一场富贵。”
“此言何解?”
严嵩强自镇定道。
石文义毫不客气地坐下,道:“在下,是得了武安伯的吩咐,来找翰林的。”
“武安伯?”
严嵩脸色又变。
“武安伯身在牢狱,还有如此手段?”
“要不怎么说,来送翰林一场富贵。
刚刚翰林也收到了消息,可曾揣摩出圣意?”
严嵩面色纠结,最终叹息道:“正要请石大人解惑。”
“哈哈,翰林日后,仕途大有可为啊!”
另一边。
下了衙后,李东阳出了紫禁城,便匆匆赶到王华府中。
王华是礼部侍郎,这不算什么。
但他还有一个身份,正是王守仁之父。
“下官见过李阁老。”
王华听得李东阳,连忙出门迎道。
“快快请起,令郎在否?”
李东阳焦急道。
“此时尚未回来,阁老找他有事?”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王侍郎知道令郎被派去勘验帝陵之事了吧?”
王华看了眼李东阳:“阁老此来是……”
说到一半,他连忙挥退了伺候的仆役和丫鬟。
待得屋中只他们两人时,李东阳才点头道:
“不错,正是如此。
若陛下真要迁陵,又要靡费数百万两银子,这只能通过加征税收。
若是如此,天下百姓便无有活路了。”
王华主动接过话道:“所以阁老要我儿勘验时动些手脚?”
“非是动手脚蒙蔽圣听,实乃救天下百姓,挽大明社稷。”
李东阳大义凌然道。
王华苦笑了声,旋即陡然露出认真之色:
“阁老放心,我父子非是不通晓大义的小人。
等我儿回来了,我便与他分说,定不叫江山社稷有累卵之危。
只要能救下万千百姓,纵使丢了性命又有何妨!”
“如此,老夫多谢王侍郎了!”
李东阳深深一拜。
待他离开后,王守仁也终于从外面回了来。
而一进门,他便被父亲叫到了书房。
“我儿,若有一件要我王家满门抄斩,却能挽救百姓社稷的事情,你愿不愿意?”
王华紧盯着这个让他无比骄傲的儿子道。
王守仁怔了怔:“父亲说得是勘验皇陵一事?”
“不错,我儿聪慧。那你?”
“父亲,孩儿常在市井中行走,深知普通百姓疾苦。
近日又在街上从商贩口中听闻,武安伯正是为了不加征赋税,才冒着天大的干系瞒下此事。
既然武安伯都能有此决心,孩儿又怎会在意区区性命!”
“好!”
王华老怀大慰,抚掌大笑道:“这才是我王家的麒麟儿!”
此时王守仁的眼中,满是说不出的坚定与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