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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车离京城只剩下五六十里的时候,江宁在郑芳蕊与贺玉瑶的帮助下,成功化完了妆。
身凄凄惨惨,几乎被白绫部裹住,没有一块好肉,甚至不少地方还染着血污。
一看便知是经历了怎样艰难的险境。
只是如此模样,却是不好再与两女同乘马车了,当即换了一辆。
这样才显得更加逼真。
紧接着,被朱厚照派来接应的刘瑾到了。
他甫一看到江宁,便惊呼道:
“哎呀,江大人,你这是怎得了?莫不是路上还是遭到了东厂的袭击?”
“假的。”
江宁翻了个白眼。
刘瑾拍了拍胸口:
“是了是了,看着这么真,咱家险些忘了呢。若这是真的,陛下见到了,怕不是要骂死咱家呢。”
江宁摇了摇头,道:“现在京中情况如何了?”
“刚得到的消息,刘健和谢迁两位阁老,一齐上书弹劾大人,并以辞官相威胁。
然后啊,陛下也不挽留,一下子便允了。
呵呵,真是笑死咱家了,那两位阁老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刘瑾拈着兰花指笑起来,叫江宁看得一阵反胃。
他赶忙别过头去,心中开始思量。
现在两位大学士倒台了,权力真空便是出现。
那么……
由此,江宁又不免想到了那位仅剩的大学士李东阳。
说实话,李东阳不与其他两人一样,没有掺和进去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他能留在外廷继续担任阁老,也是极好的。
因为只要他在,才能有足够的资历继续引领外廷,与内廷争斗不休,防止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
这样,他才能安稳地继续发展。
刘瑾笑了一会儿后,对江宁道:
“江大人,这次多亏了你,我和大用、张永他们才非但没死,还升了官,这可是天大的恩情啊。
以后但有差遣,知会一声便是了。”
江宁回过神,笑着客套了一阵,心中却满不以为然。
当人的野心越来越大,利益发生触碰时,再大的恩情,也不过是个屁罢了。
翌日清晨,京城外。
百官正在相送两位致仕还乡的两位大学士。
寒风阵阵,更显萧索。
“诸位,便送到这里吧。”
刘健满脸唏嘘苍凉,背部佝偻,华发丛生,半点不似以往精神奕奕的内阁首辅。
谢迁也是一般模样,抚着长须叹道:
“朝堂小人当道,陛下沉湎嬉戏,昏聩不明,社稷已显倾颓之象,老夫不能力挽狂澜,实在深恨之。
只是诸位同僚却万万不可放弃,一定要与佞臣抗争到底,还天下一片海清河晏!”
众臣用袖子抹着泪水,齐齐拜道:“我等谨记阁老嘱托,一日不敢或忘。”
谢迁摆了摆手:“老夫已经致仕,当不得如此称呼了。”
一官员道:“若两位阁老当不起,还有谁当得起?那位李大学士么!他到现在都不曾来相送两位阁老。”
“宾之也自有苦衷。”
刘健摇了摇头,殷切嘱咐道:
“现在朝堂政务都积压他一人身上,自是处理不及,没来也情有可原。
日后你们定要好生帮扶李阁老,与他一道辅佐陛下。”
谢迁却是不屑道:
“哼,若是他能与我等一齐上书,何至于有今日境地!
还不是贪恋那手中的权力。”
说话间,一道身影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正是大学士李东阳。
他一来,便听到了此等话语,脸上满是悲戚与苦涩。
“哼!”
谢迁瞧见他也是有些尴尬,但又一甩袖袍,转身过去不想看他。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众人望去,却见是一行长长的车队。
“那是龙旗,莫非那奉旨钦差的江宁回来了?”
一个眼尖的官员惊呼道。
众人纷纷称是,用异样莫名的眼光看着车队。
在他们眼中,这位主儿现在才回来,朝廷中却是因为他,而风云变幻,翻天覆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