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把木牌收了起来。
“道长，能不能多问个问题。”
“你问吧。”
“慈航静斋初祖的名字。”
任何有关慈航静斋的记载，都明确表示初祖是东汉时期的地尼，那个时候佛法传入中原，她是最初的信徒。
沈炼这个问题，完全出乎姜老道的预料，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沈炼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
这小子真是敏锐啊！
姜老道见识过无数天才，沈炼的天赋不是最好，武功不是最高，也不是惊世骇俗的人物，但非常的难缠。
只要稍稍透出半点口风，沈炼就能撕开一大片缝隙，就比如现在这样。
姜老道谈起唐朝往事，谈到袁天罡的壮举和无奈，既悲壮，又哀伤，沈炼偏偏没听进去，全都不放在心上。
沈炼竟然想到了慈航静斋。
合适么？
非常合适。
慈航静斋长袖善舞，任何传承悠久的门派，任何绽放光彩的英豪，或多或少与她们有联系，至少会有记录。
天机阁是书写武林史话的史官。
他们知道的，或者说他们流传出来的史料，都是可以流传的，都是不止一个人知道的，是武林长河的水花。
隐藏在长河下的暗涌，天机阁或许知道一部分，但藏得最深的秘密，肯定在慈航静斋，这或许才是慈航静斋能够流传的原因，这才是真正的职责。
慈航静斋搞出这么多事，却能够存留至今，难道只是因为美人么？
看着沈炼炯炯有神的眼睛，姜老道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问题，我让慈航静斋当代传人，亲口告诉你。”
“哪个传人？”
“你看到的时候就会明白。”
“咱们提前说好一件事，年前我只会离开一次，那就是我侄儿满月，别的时间不会离开，直到明年年初。”
“伱不想战斗了么？”
“打了一年，有点累了。”
“这件东西或许对你有用。”
姜老道递给沈炼一卷秘籍。
武功到了沈炼这等境界，寻常秘籍已经全无效果，姜老道赠送的，是一卷修身的秘籍，专门用于修身养性。
沈炼收起秘籍，离开雷峰塔。
姜老道露出心累的表情。
地宗道士一脉单传，每一代都是当世绝顶的高手，但大多寂寂无名，都想着脚踏实地，然后与天地锁死，修为固然高深莫测，却很难破碎虚空。
因为他们总是会陷入各种纠结。
传承到姜老道这一代，他本打算舍弃一切逍遥畅游，却终归还是要沉沦在滚滚红尘之中，去追寻最后的解脱。
这是仅有的机会。
姜老道长长呼了口气，把内心的负面情绪倾注在宝剑之上，如果沈炼看到此时的场景，怕是会惊的下巴脱臼。
两把短剑凭空飞起，在半空中你追我赶的飞掠，紧跟着寒光一闪，好似天剑五爵一般，两把剑融合成一把。
姜老道的身子连同宝剑，在半空中缓缓的虚化，逐步化为虚无，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好似已经彻底散溢。
这绝对不是幻术，也不是什么隐藏气机的法门，而是真正的消散。
无论是姜老道本人，还是他身上穿的衣服，亦或是两把宝剑，全都散溢在空气中，只留下一声沉闷的龙吟。
沈炼离开雷峰塔的时候，法海已经被搜刮的差不多了。
施展“佛光普照”的金刚杵，送给踏实可靠的陆渐。
施展“佛法无边”的无量菩提，送给赤子童心的开心。
法海甚至表示，等到开心成年，就把禅震法杖和袈裟，全都送给开心。
沈炼打趣道：“大师，虽然您的佛宝非常多，但这么大方，最后怕是没有降妖伏魔的法器，您留两件吧！”
法海拈花微笑。
虽然没说话，但沈炼已经明白法海的意思：贫僧用不着那些东西！
法海的身体就是最强的武器。
常人眼中的神兵利器，在法海眼中只不过是身外之物，留在手中，只是为了找寻有缘人，并非是贪图佛宝。
待到他能卸下责任，一条木杖，一个苹果，巡游天下，普度众生。
法海何须佛宝？
他手中的枯木枝条就是佛宝！
“阿弥陀佛，多谢前辈指点。”
沈炼带着两个娃儿离开金山寺。
此后时日，便如同沈炼说的，除了去江陵看看侄子侄女，沈炼从未离开过钱塘半步，也没有与人动手。
不久后，风四娘生下孩儿。
一男一女。
孩儿年幼，取个乳名即可。
沈炼决定效仿先贤，取个通俗易懂的名字，沈炼是白虎星君，孩儿自然也是虎子，便名为沈大虎、沈小虎。
“夫人，别臭着脸，这个名字我想了很久的，这可是孙权取的名字，东吴文武群臣，没人对此表示反对。”
“孙权会给孩儿取这种名字？他不是擅长射虎么？亲射虎，看孙郎，怎么让孩儿做老虎？名字有克制啊。”
当父母和没当父母，绝对是截然不同的概念，当母亲之前，风四娘才不在乎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谁敢在她身边啰嗦这些，一巴掌直接呼过去。
现在不同了，必须要注意。
最近数月闲着没事，翻了很多有关命理的书籍，就是想取个好名字。
沈炼笑道：“孙权取错了名，所以大虎小虎姐妹相残，小虎惨被赐死，大虎流离失所，但我不一样啊！自古虎父无犬子，我的儿女都是小老虎。”
风四娘道：“大名呢？”
沈炼指了指冯素贞：“素贞的才华不亚于在宽，让她取名就行了。”
澹台镜明打趣道：“三叔是咱们家的文曲星，是状元郎，难道素贞能够高中状元？咱们家还有位女状元？”
开心举起白嫩嫩的小手：“还有我还有我，如果义父惹怒法海爷爷，被镇压在雷峰塔，我就效仿许仕林，高中状元救回义父，我是小和尚状元。”
沈炼：我乖儿子真孝顺啊！我还以为你想拿斧子把雷峰塔劈了呢！
状元郎？
开心或许真的能中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