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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没在一楼多耽搁,上了二楼,老夫妻在主卧室,小夫妻在次卧,卧室里的床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地上只剩下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奥尔进门前看了看主卧的门把手,锁是好的。
家具搬运的时候,对室内的痕迹有一定程度上的磨损,尤其是地面上的。但盗窃者只为财物,并不是为了销毁证据,而他们搬运时,血迹已经彻底干涸,所以绝大多数痕迹还是保存着的。
从床附近的血迹看,凶手应该是先杀害了左侧的老人,再拎着滴血的凶器走到床尾,绕到右侧,也就是先老爷子再老太太。
“这个家里,老先生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呃……好、好像两位老人的身体状况都不错。”警长的额头略微出汗。
凶手一直坚定秉承着从强者先动手的观念,但是……这样的话,他应该先去隔壁杀死年轻夫妇吧细节上很坚持,但是大方向上可以不坚持有些矛盾。
门口附近的血迹已经被磨得看不见了,走廊上的血迹奥尔跪在地上趴下来能隐约找到。
跟在后头的警长最初觉得奥尔这个行为让他有些脸红,因为这行为可太不体面了,一个绅士怎么能这样呢他身后的一位警官更是差点笑出来。他瞪了一眼下属后,却看见了罗森伯格的表情——轻蔑。
当然不是对奥尔的轻蔑,是对他们的。
警长沉默了片刻,也跪在了地上,与奥尔一起寻找那些已经十分浅淡的痕迹。
“这个人走路很稳,他不急不缓地走向次卧。”奥尔跪在次卧门口,这儿的地上有几块相对较大的血迹,但是刮擦得太严重了,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态了。
警长也跟着站了起来:“因为那些那些血点很有规律。”
“是的。”奥尔说,“对方从一楼割破窗户进来后,在黑暗中没有弄出任何大的响动,直接上楼进入主卧再前往次卧。两间卧室的锁都是好的,要么是两对夫妻入睡时都没有锁门的习惯,要么是凶手有钥匙,或他精通开锁,你们第一次来到现场时,检查门把手了吗上面有血迹吗”
案卷上没标注,所以奥尔问。
“没有血迹,因为最初以为是入室抢劫杀人,所以我们仔细检查了门锁,但是除了门口的窗户,室内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所以,这也是熟人作案吗对方有钥匙”
“不一定是熟人,凶手应该没钥匙,但他是个开锁能手。”他站了起来,指了指地板上的痕迹,“他应该是跪在这开门的,在没有光源的情况下,完全靠听的开门。所以才有几块较大的血迹,他衣服上的血流在了地面上。还有这边,我怀疑他的武器被裹在一块布里放在这。”
“武器那家伙……不是个狼人吗”
“您过来一下。”奥尔招手,警长过来后,他指着地面,“能看见吗三个小点。”
“没有。”
“那您来摸摸。”
“好的……”
“如果趴下来仔细看,您能看见三个浸血的小点,这是对方把武器放下后磕出来的。”
其实警长已经摸出来了,但奥尔这么一说他立刻又趴了下去,奥尔侧着身,让出几线光来,有人飞快跑下去把提灯弄来了,奥尔接过来,举在一边:“我看见了!所以……所以这家伙是个人”
警长跪在那,喜形于色。
对于这个“狼人”,警局从一开始的动物袭击,到后来的杀人狂,后来到认为那是个狼人。
诺顿帝国的乡村什么狼人、吸血鬼、魔女之类的事情很“常见”,反正认定了谁是,大家一起抄家伙杀人就好了,简单直接。反而是城市里,对于这种是传说中的存在更畏惧,总觉得这些非人的异类是“非人力可以解决的”,普通人找不到,也杀不死他们。
作为警察,警长一直努力保持冷静,对外总是会说“我们一定能抓到凶手”,可他也害怕,每次带队巡逻的时候,听见狗叫都让他冷汗直冒。
但有兵器,代表着对方不是异类,他就是个人,那同样作为人,对方也就是他们可以抓捕的了。
“对,是个人。”
其他警察也兴奋了起来,许多人朝前拥,把罗森伯格都挤到后边去了。
警长也站起来,给其他人让位。
“这样的兵器不是普通的店铺能拥有的,武器也是线索。”
“明白,我立刻找人查附近的铁匠铺。”警长笑着点头,抬脚又去踢那些下属们,“快点!看完了快让开!”
警察们被踢了也不恼,也笑着让开了。
奥尔走进次卧,万幸,次卧门口的血迹只是稍有模糊,并没有被彻底磨光:“这边是女士,这边是男士”
“是的。”警长看着奥尔皱起的眉毛,“有问题吗”
“凶手在老夫妇的房间里,首先对男士动手。但在这个房间,他首先对女士动手。”奥尔指了指地面。
地面上只有一道滴落血迹组成的血痕,就是从门口到女士那边的床头的。
“发现尸体时,这位先生的头朝着床头还是床尾”
“床尾。”
“……他不是逃跑自己翻下床的,他很可能是被拽下来的。”
“为什么这么说”
奥尔直接躺在了地上,亲自演示:“头朝床头,代表着受害人至少要从床上坐起来,身体朝着床尾的方向用力。一个人在被割喉的情况下,能做到那样的动作吗所以如果他是自己挣扎着翻下去的,尸体的头部应该朝向床头。
凶手来这,大概率就是为了他。”
这家人姓温特森,老温特森是一位小有名气的老裁缝,他十几年前和另两位同样手艺不错的老裁缝,合伙开办了一家店铺——顶针裁缝店。小温特森当然也是个裁缝,他从小和老温特森学裁剪,现在也能独自做衣服了。
去年小温特森刚刚结婚,娶的是老温特森合伙人的女儿。
认识的人,都说这一家人的性格都很好,没听说过他们招惹了什么仇人。这是个很普通,但也很幸福的家庭。
“我会继续深查温特森家。”警长招招手,另外一位警员凑过来,两人耳语一番,这位警员也离开了。
“我们先回警局一边等线索,我一边看案卷。”
“当然。”警长十分高兴地答应着,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向索德曼总局提出了支援的申请。
这天晚上,奥尔回到警局后,看了一夜的案卷。警长一开始还陪着奥尔一起看,偶尔两个人互有问答,但过了两点,他就撑不住了,只能把儿子和其他警官叫来,自己去睡了一觉。
一夜过去,厚厚的案卷奥尔看了一半多一点,笔记记录了小半本。
问题一,那张照片,拍摄的人还恰好是一位记者,据他本人说,因为职业习惯,他是个随时随地都会带着相机的人,所以,那天晚上他与女伴约会后回家的路上,听见尖叫声,下意识举起相机,拍摄下了那张模糊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真的模糊,除了路灯下的类似狼头人的身影,他后方的建筑完全就是一片黑疙瘩。
奥尔问过了摄影师塔尼,想在大半夜拍下这样的照片,那被拍摄的人,必须站在路灯的正下方,而且双方的距离还要足够近,才有那么一点可能。
询问过当时在场的警员后,他们说正在所有人都追捕犯人的时候,就听见“轰”的中照相机快门声,接着那记者就挥舞着相机跑了出来,大叫着“我拍下那个畜生了!”第二天,他从暗室里拿出了这张狼人照片。
在哈勒姆镇,记者在一夜之间声名大噪。
“明天早晨把这个记者请来。”
问题二,这案子是有幸存者的,他寄到索德曼的案卷里也说到了。就是男伴被杀,发出惨叫的那位女士,她受伤了,但是活了下来。可是之后无论谁询问,她就是哭泣,表示害怕、畏惧,当时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