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二人,花娘为从犯,考虑其身份不得不服从老鸨,从轻处置,至于主犯青楼老鸨,以贱民之身做伪证陷害当朝秀才公,打八十大板,当场执行。”
“大人,饶命啊!贱民真的知错了,求求大人饶贱民一次,八十大板会要了贱民的命的!”青楼老鸨听到王学政对自己的处置,眼前不由一黑,不停的朝王学政叩头求饶道。
就像她说的,八十大板下去,少有人能活下来,就算能活下来,人也彻底废了。
至于为什么青楼老鸨是蒋玉文、刘长泰两人的帮凶,处置却比蒋玉文、刘长泰两人还重,一是因为青楼老鸨贱籍的身份,而蒋玉文和刘长泰是良籍。
蒋玉文和刘长泰两个到底是读书人,朝廷需要给其留点颜面,虽然三代不得科举的处罚也不轻,可是蒋玉文和刘长泰两个终究没像老鸨一样受皮肉之苦。
第二原因就是池云亭三个的身份,因为池云亭三个已经是秀才公,在朝廷有了正式的功名,而青楼老鸨连良籍都不算,居然想拉三个秀才公下水,有意毁掉三个秀才公的前途,是罪上加罪。
所以这八十大板青楼老鸨挨的实在不冤。
很快院子里就响起青楼老鸨尖锐的惨叫,直让一旁的花娘身体瑟瑟发抖,恐惧的同时,心里还有一股隐晦的快意,一想到楼里不知多少姐妹死在老鸨手里,花娘就对如此惨状的老鸨心疼不起来。
衙役们明显没有手下留情,十几板过后,青楼老鸨身后就开始出血,声音也不复刚开始的尖锐和高昂,而是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彻底没有了声息。
一条命就这样在眼前终结,池云亭眼也不眨的看完。
余川看到池云亭这样,小声问道:“云亭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这件事我问心无愧,这样满缠罪孽的人死再多我都不怕。”池云亭道。
“也是,要是她那样的人死了咱们都于心不安,那以后咱们也不可能有什么大出息。”余川自嘲道。
这件事以青楼老鸨的死为落幕,可是很多事情并没有完,就像蒋玉文和刘长泰两人借的那一大笔钱,该怎么办
好在这件事已经过目官府,那些能活生生逼死人的印子钱不敢再明目张胆,起码不会连累到他们家人的身上。
至于蒋玉文和刘长泰两个会不会有事,这不是他们自己惹下来的祸吗。
蒋玉文和刘长泰两人的家人把昏过去的蒋玉文、刘长泰带走,花娘和死去的青楼老鸨也有人接,府衙外面的文人们悄无声息的散去,最后只剩下林明几个正高兴的冲池云亭几个挥手。
就在池云亭三个即将回去和他们团聚,衙役们过来告知,王学政要见他们。
“关于此事,你们心里都有什么看法”王学政问池云亭三个道。
“学生以后要是走投无路了,一定不会苟活,连累家人。”沈淳咬唇道,他没被蒋玉文、刘长泰两人的陷害吓到,却被学政对蒋玉文、刘长泰两人的处置吓到,沈淳无法想象自己家人被自己连累的模样。
“学生以后……想当像学政大人一样的好官,敢问大人,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余川深呼一口气,壮起胆子问道。
王学政闻言不由一笑,道:“不然你们以为这几天是白让人等的吗,这几天时间,你们心里要是有鬼,绝对会按耐不住,府衙的证据就是这么来的,好在你们最后没有让本官失望,也让你们三人成为榜单上的一顿佳话。”
说起自己的院试排名,余川和沈淳两人忍不住展颜,发自内心的喜悦起来。
看到池云亭没笑,王学政问道:“池案首在想什么”
“没什么,学生只是在想该怎么用秀才公的奖励。”池云亭有些不意思,微微脸红道。
别看院试和县试、府试一样都是童试,院试却已经是童试的尽头,过了院试,考生们将会成为秀才公,而秀才公,则已经是“士农工商”里的“士”阶级,身份已经和百姓还有之前的童生们区分开来,所以才能见官而不跪。
“也对,本官这就给你们开具秀才文书,让你们回去柳江府衙门备案。”王学政笑道。
只有有了池泉州府衙的秀才文书,池云亭几个才能回去上元县更新自己的功名,要是没有文书作证,谁都能说自己考中了秀才。
而成为秀才以后,池云亭三个就能免除徭役,上大堂不跪,被定罪之前不可被官府随意动刑,名下免五十亩税收等。
除此之外秀才还分为三等,成绩最好的为“廪生”,每个月还能从官府领粮食。
从池云亭等考生县试、府试、再到院试,请之作保的秀才都是廪生秀才。
其次是“增生”,公家不发粮食,第三是“附生”,比之“廪生”“增生”又差一筹。
“按照你三人这次院试成绩,都可入府学,你们可愿意入府学继续科举”王学政问池云亭三个道。
府学是专门教授秀才公的地方,是官学,廪生秀才们优先进入,但是府学也不是强制性的,这得看考生本人的意愿。
池云亭三个自然愿意入府学,以后继续往上考,对此王学政并不意外,很快就给他们办理了一系列手续。
等到池云亭三个从府衙出来,林明等人欣喜的围上来,关切道:“云亭,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让大家受惊了。”池云亭三个自然道。
他们三个是当事人,但是身边人这段时间也不好过,他们想为他们辩驳,却人微言轻,根本没有人听,这段时间比他们几个还焦急。
现在事情解决,他们终于能放心了。
就在众人正高兴着,蒋玉文和刘长泰两人的家人不知什么时候过来,对池云亭三个弯腰道:“余川,是我们对不住你,我们不该怀疑你们的。”
现在他们已经彻底理解余川三个为什么要跟蒋玉文、刘长泰断了联系,只觉得满心羞愧。
“你们也不知情,而且蒋玉文和刘长泰已经付出代价了不是吗。”对于他们,余川心里就算有气也有限,毕竟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当然余川也不会大度的说原谅他们,毕竟受到伤害的是他们,要不是他们三个心态稳得住,院试第二场的复试根本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