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他笑,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小少爷,那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很遗憾没有生出半点后悔。”

更多的只有对这个世界的不甘与恨。

他拿走竹内春手里的烟,摁灭后扔进了杂草地,冲人说:“赶紧回家吧。”

竹内春一步一个脚印跟在他身后,一会抬头看幸福值一会低头看影子。

洗漱完已经凌晨了,二人各自躺下,可竹内春却失眠了,他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好久对着黑暗说:

“伏黑,我想对你好。”

没人回应,大抵是懒得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听着自己猛烈的心跳声,竹内春红着脸埋进了温暖的被窝里,没多久他睡着了,朦胧中听见有人说了句什么,可惜没听清。

第二天醒来,伏黑甚尔消失了。

半点不给他刷幸福值的机会。

竹内春一如既往往返在学校和家,只不过他进赌场的次数变多了,不光如此,五花八门只要能赚钱的他都会试,没多久有关他“赌神”、“从未失手”的名号越传越响。

而挣来的钱竹内春加倍砸在了私家侦探上,然后总是装作偶遇的样子与伏黑甚尔碰面。

对方的态度初时还算过得去,有意无意的碰面多了像是反应过来般态度愈渐恶劣。

像是无法理解他的行为,盯着人问:“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步”

如同初遇那会说着相同的话——没有谁会对一个陌生人无理由好。

可他哪里能懂竹内春煞费苦心的原因,就算告诉了,对方也只会轻蔑的说:“关我什么事”

正式入夏前下了一场细雨,空气湿润,皮肤变得黏潮不已。

竹内春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眼,乌黑头发下两截耳尖却控制不住红成了一团,他穿着薄卫衣,干净得像五月天外破土而出的嫩芽,伏黑甚尔却不带半点怜悯将人抓进狭窄的洗手间,轰的关上门。

“说,你到底想干嘛。”

被人桎梏着双手却不见慌乱,反而不带半分迟疑道:“我想让你感到幸福。”

如同听到一个冷笑话伏黑甚尔不留情的轻嗤,黑沉的眼却狠狠颤动了下,他紧盯着他,嘴里半点不客气。

“找私家侦探跟踪,阻止我和别人交往就是你说的让我幸福”

竹内春抿紧嘴,半响抬眼看他,如同某种小动物湿漉漉的惹人亲吻。

“我找不到你。”

“也不是要阻拦你和别人交往,”他认真将知道的消息告诉他,“餐厅外的那位夫人开得都是些空头支票,真正掌管财权的是她的……”

“所以这就是你跟踪我的理由”伏黑甚尔再次强调。

显然他在怀疑竹内春的目的,除了对方的性取向,他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竹内春也明白,所以干脆如他所愿,可脸却不受控制的红了,他结巴道:“我、我……”

男人挑眉,“什么”

“我……”像是鼓足勇气,一张瓜子脸熟透,双眼透亮得如雨后晴空。

但眸光深处是平静的,连半点多余的涟漪也无。

“喜欢。想对你好。”

隔间一片寂静,伏黑甚尔浑身僵硬,大脑嗡嗡的,比祓除特级诅咒时更为躁动,他想笑却连牵动嘴角发出一丝耻笑都做不到,指骨松了紧,紧了又松,像是被禁锢住了四肢,许久才松开他。

没有戏谑的言语攻击,只是平静的摔门离开了。

满是伤痕的野兽该如何让他信任会被人爱这件事

又该如何让他相信幸福是会再次降临的

竹内春不懂,他只能用最笨的方式,像系统说的那样追逐在人身后,捧起他似真似假的心。

伏黑甚尔从无视到又开始拿玩笑,用那副万事不入眼的欠扁样说他。

“抱歉呢,我对男的不感兴趣。”

“别了你做的那东西能吃”

“回去乖乖上你的学,别学我到处赌。”

“烦不烦”

“一点伤不用你管。”

“小律春,你闹够了吗。”

竹内春回到家,将特意买的药和努力熬了数小时的汤通通倒掉,他茫然地瘫在沙发上,耳边是系统心疼的安慰声。

没有希望的事情再怎么努力都不行啊。

可他没有放弃的选项,这是重生的唯一方法了。

屡屡受挫不是没有怨气的,所以他减少了去找人的次数,私家侦探依旧养着,时不时会受到伏黑甚尔昼夜颠倒的日常报告。

他与形形色色的人从宾馆出来。

他又接了任务。

杀人或者祓除诅咒。

他受伤了,被人埋伏。

他狠赚了一笔拿去赌了,血本无归。

他不喜欢喝酒,因为喝不醉。

他很随便的与人交往亲密,却永远不会把心随便的掏出来。

他喜欢熬夜,睡不着会一直开着电视,什么都看最爱的还是球,输了也会生气,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过后又是一幅世界不留我的颓废样。

他有一个儿子,但从没回去看一眼。

他是那种随时会消失的人,像《海上钢琴师》的900。

他不善良,甚至毫无亏欠的做着恶事,从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死于非命,如同报复世界一样报复着自己的命运。

伏黑甚尔,提起这个人的名字,他就感到无力。

究竟为什么惆然竹内春不太想深究,他要活的轻松些才是,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为了重生。